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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住的趙樂菱非常想說我不知道,可這個時候打斷人家是不是不好?
沒被打斷的人持續發言,說他從小到大父親這個角色就不存在,說他從小到大都厭惡父親這個角色。
偏偏他的父親業內聞名,他的父親紅到都已經遠走美國還有一幫粉絲呢,粉絲還會去家裡找媽媽,簡直奇葩!
隨著他出名,隨著他的父親是誰被眾人所知。隨著新聞的各種報導,他的父親來找他了。
那個男人嘴上說著我很想你之類的廢話,實際上沒什麼愧疚的想法,起碼他看不見。所以他依舊很厭惡那個人,或者說更厭惡了。
但是在某一天,很平常的一天。那天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那天他既沒有跟父親聯繫也沒有跟母親聯繫,那天的天氣都很平常,那天他有演出。
非常順利的演出之後是記者採訪,那位記者是否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他已經記不清了,他能記得的是..
「我那天就如有神助,前天彩排的時候我嗓子使用過度,停了一天排練,大家都很擔心登台會不會有問題。
聚光燈打下,一切順利,順順利利到結束。我去採訪的時候心情無限好,給好多粉絲簽名了,懷裡還抱著他們送的花。」
夕陽西下,暗淡日光中的男人,講話的語氣依然是輕鬆的,輕鬆的說,「記者的問題我記不太清了,好像是你父親說你很像他。要是以前我會直接走人的,所有跟那個男人有關的問題我都不會回答。」
「但那一刻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放開了,就很自然的說,我歌唱的能力遺傳自我的父親。」
曹成右滅了煙,轉過身背對光,表情藏在陰影里,隱約是笑著的,「說完,我自己都愣住了,新聞卻上了頭版頭條,說我們父子世紀大和解。」
從陰影里走出來的男人確實是笑著的,趙樂菱清晰的看到了他的笑臉,很不解他為什麼能笑,倒是理解了,什麼叫成熟的男人自帶柔光。
那是過盡千帆後的坦然,這位大概就是活著本身就是一本故事書的存在。
重新坐回她身邊的曹成右溫和的笑著,笑著跟她講,「我對那個男人一度也可以稱之為生理性厭惡,他存在的本身就讓我覺得這個世界糟糕透頂。
但舞台下的觀眾們,我手裡抱著的花,哪怕就是隔天的頭版頭條都讓我知道,沒有什麼坎是邁不過去的,只看我們想不想。」
「我想要站在舞台上,我熱愛舞台。所以,是的。我遺傳到那個男人最具魅力的地方,那沒什麼不能承認的。
你也一樣,你也可以坦然的承認你熱愛舞台。然後自己去評估,你的熱愛是否足以抵消生理障礙。」
「有些障礙我們就是跨不過去,沒有任何解決的方法,只能等時間去解決。可我們熱愛的一切就是能帶我們跨越時間的東西,什麼屏障在熱烈的激情前都不存在,都會被打破,只看你是否炙熱的愛著它,願意為它衝破一切阻礙。」
曹成右該說的說完了,手一攤開了句玩笑緩和氣氛,「這次我可是提前問過你想不想我推你一把啊,別又怪我,那就很不可愛了-我們家妮娜可不會在我給她餵零食後,吃完再抓我。」
「曹成右xi,在這句話講出來之前你還是帥的。」趙樂菱懟回去,「非得作一把幹嘛!」
「逗你開心啊,沒成功嗎?」
「大!失!敗!」
隔天,還是金唱片彩排。這天是趙樂菱要去試試看的,姜振威是很高興她願意再度嘗試,鄭在日卻很擔心,勸她要不算了。
也不是一定要弄什麼演唱會,他們又不是職業歌手,非得跟演唱會死磕幹什麼。
趙樂菱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她要被吵瘋了,腦殼疼,她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她不覺得自己被曹成右灌的雞湯給打動了,那就是雞湯而已,哪那麼容易被打動,可她還是來了。因為她曾幾何時也想要站在大舞台上。
那個大舞台其實很小,就是學校的中秋晚會,他們那個學校本身就沒多大,中秋晚會也不過就是走個流程而已。可她是想上台的,學音樂的誰不想在舞台上表演?誰都想。
偏偏她既不是系裡最好的,連班裡最好的都不是。學鋼琴的人太多了,彈得好的也不少,關鍵是登台人家想選的更偏向於長得漂亮的。
那年的中秋晚會,她是坐在台下的人,大學四年,她都是坐在台下的人。
趙樂菱幻想過自己能登台會是什麼樣,會有一片掌聲嗎?會有聚光燈嗎?
會有她想像不出來的東西嗎?她不知道,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想過了。
因為趙樂菱的到來,總導演特地抽了時間來給她「嘗試」,在去之前就講好,她只是過來感受一下舞台,到了就上台唱完就走。
如果這次能唱成功,之後再說舞台安排的後續,這次要是都不成,那就大家再見。
車開進會場,人站在後台,趙樂菱整個人都瀕臨爆發,可她突然想給曹成右打個電話,沒什麼原因就是想打。
今天的彩排曹成右不在,本來就沒他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有個廣告要排。
第一通電話沒打通,第二通電話是助理接的,說曹成右在拍攝。就在趙樂菱要把手機遞給鄭在日,準備登台的時候,曹成右把電話打回來了。
「你現在應該已經到後場了?」曹成右估摸著時間,「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是又想退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