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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武智不接茬,只陳述事實,「你們誰成功對我都沒損失,你們互相攻擊才會給我造成損失。」
除此之外,經驗更老道的經紀人讓藝人眼界放寬點,「我不知道你以前都學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但我教你一回,男女關係啊,你與其耗費精力去折騰競爭對手,不如多想想什麼叫攻心為上。」
「別那位的身邊都還沒靠近,就先想著圈地盤,把外面的狗都擋在外面有什麼用?你的地盤只是你自以為的而已,人家樂意在你地盤裡待麼?這么小的狗窩,養得了那尊大佛?先想想自己怎麼蓋座廟吧,才有資格去請佛。」
「都那麼長時間了,我都看出來了你還沒看清楚?林小姐要的不是個男人,她要的是個好演員。李正宰,你要是信我,就好好當你的金章漢,那比去找河證宇的麻煩,更得那位青睞。」
藝人是否相信經紀人的話,不重要。拍攝還在繼續,更重要。
拍攝還在繼續,林梓希輸著液繼續,掛的是營養劑,因為她不肯好好吃藥。
李玲華什麼招都用盡了,連充當壞人同老闆說,再這麼下去我就瞞不住家裡也不敢滿的話都說了,還是沒用,只能上吊瓶。
解決這個問題的既不是李玲華前期認為有用的李正宰,也不是李玲華後期認為更有用的河證宇。反倒是她一開始就看重,後來又踢開的姜東元。
還是借著一場戲解決的,丈夫勸德惠吃藥的一場戲。
劇里已經到了日本戰敗的前夕,德惠已經病重。這場戲裡,丈夫要勸妻子吃藥,就算藥不吃,飯多少也吃點。
也是這一段,姜東元說出「不論你是哪國人,你都是我的妻子」,這一段同時也是姜東元殺青的一場戲,拍完他的戲份就沒了。
拍攝中的林梓希很在狀態,她就沒有不在狀態過。姜東元在拍攝前有點不在狀態,怕自己會卡,特地去找林梓希想提前打個預防針,我要是卡了,我先道歉。
他進去時林梓希正在輸液,看他別彆扭扭的就讓其他人先出去,等人都走了,示意他可以說了。
來之前想說什麼都忘了的姜東元望著她的手背發呆,林梓希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過去,沒什麼特別的,就是手而已。
一雙交疊於腿上的手,好像真的沒什麼特別的。如果不是她兩隻手的手背都泛著輸液的針眼,隱隱還有些青紫,真的沒什麼特別的,也就是蒼白的像是一雙病人的手而已。
那雙手的主人是什麼樣?是坐在窗口的陽光之下,蓋著小碎花的毯子,脆弱的仿佛隨時會飄飄仙去的琉璃美人。
美人才不是什麼玉做的,美人是玻璃做的,能透過玻璃看到血管的病態美,漂亮的一點都不科學。
那樣怎麼可能還會漂亮呢?那樣好漂亮啊,漂亮得像一尊玻璃雕的美人,還是應該用琉璃去形容?
可那不就是玻璃嗎?玻璃沒有一丁點美玉的溫潤,只能讓人感受到輕輕一碰就會破碎的戰慄。
戰慄到讓人會從心底滋生破壞欲,搶奪,掠奪,寶物就應該藏在自己的寶庫里,乃至於..
只可遠觀..原來還可以這麼理解嗎?
他盯著自己看了半天也沒說話,林梓希就問他,「你不是找我有事?」
姜東元起身繞過茶几蹲在她邊上,寬大的手掌輕輕覆在她的兩隻手上,半跪的姿勢仰頭望著她,說著也不知道是自己想說的還是屬於角色的台詞,「哪怕不考慮我,只為了女兒,你也吃點東西,好不好?」
林梓希以為他是來跟她對戲的,也給出角色的回應。眼微垂,頭微偏,沉默不語。
姜東元突然就笑了,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準確的說應該是輕到不能再輕的碰了下她的髮絲,便收回手,柔聲說,「沒關係,我們慢慢來。」
這就不是劇里的台詞了,這讓林梓希疑惑的看向他。姜東元什麼都沒解釋,撐著膝蓋起身,連個語氣助詞都沒留下,倉促離開。
門一關,屋外的男演員按著劇烈跳動的心臟,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戲劇之神的降臨,他什麼都不敢說,倉皇跑走。
門關上,屋裡的林梓希一臉茫然,他來幹嘛的?
開機了,女演員的手上了粉,臉也有了妝,反倒遮蓋了那有些妖異的美。
姜東元在這場戲裡貢獻了拍攝以來最好的狀態,讓導演都在拍完後特地對他說了句,恭喜殺青。
姜東元抱著助理導演送上的「恭喜殺青鮮花」,把那束花送給了同樣也殺青了的小姑娘,牽著女兒去跟媽媽道別。
他很有心機的把藥片放在小朋友的手上,自己捧著一個草莓大福,臨時父女手牽手去找媽媽,女兒萌噠噠的送藥,爸爸刻意賣萌送大福。
林梓希看看被父親抱在懷裡的小寶寶,再看看小心思還挺多的大寶寶,抿唇笑開。
藥就這麼吃了,大福也吃了。之後她有沒有繼續吃,姜東元就不知道了,他已經殺青了,很快會進到另一個組裡,他作為男一號的劇組,林梓希讓李玲華送給他的禮物,之前就答應過他的,扮演妖妃職位的工資。
妖妃離開了陛下時不時會走神,想給陛下發條信息,打個電話,可真的把簡訊編輯好又不敢發出去,通話鍵更是沒辦法往下按。
打過去了,要說什麼呢?他都已經殺青了,林梓希說不定已經把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