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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過她,肯定見過。
玄斌肯定自己見過崔幼澄,不是那個沒有臉的忙內作家。而是眼前這位沖他笑得客套又疏遠的崔幼澄。
「什麼意思?」經紀人沒聽懂,「你該不會想跟我說一見鍾情吧?」
遲疑著搖頭的玄斌說不是,他對她不是一見鍾情,他絕對見過她很多很多面,「我讓你去問個時間,你怎麼那麼多問題?」
「我追妹子我還不能知道了?」經紀人失笑,「行-給你去問。」
經紀人跑去問忙內作家有沒有空跟藝人聊一下劇本,作家抱歉的說自己也不太了解,藝人要是有什麼問題是不方便問導演的,跟老師聯繫更合適。
人家都婉拒了,經紀人也不好糾纏,只能回去找藝人,建議對方,「直接上啊,追姑娘搞那麼饒幹嘛?」
藝人沉默,不搭理他。經紀人吐槽了兩句,也沒再多說什麼。
電視劇還在拍,忙內作家時不時就要來一次片場,玄斌並不硬湊上去做什麼,也沒有直接表達過任何好感。他認識這個人,可又不認識這個人。
他認識的人不應該是導演口中脾氣不好的中二少女,他認識的人應該是..
「看什麼呢?」
正在跟男主角對劇本的河智苑看他愣神,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看到的是臉色有點不太妙的忙內作家,在順著作家的視線轉移。
那邊是一個道具在沖化妝師助理髮脾氣,貌似是因為助理坐了道具箱。
這一行迷信,開機會拜神,片場也有各種玄學的規矩。女人不能坐在道具箱上就是其中一條,說是會招來晦氣。至於有沒有科學論據,都已經玩玄學了,誰在意。
同為女性,河智苑對這種東西不爽歸不爽,也不會刻意找事。化妝師助理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被道具師看見了,罵一頓,別人也不好攔,大部分人都當沒看見。
作家大概也是不爽,還沒辦法裝沒看見,她就是看見了啊。看見了的崔幼澄上去攔了,拯救了化妝師助理,讓對方給前輩道個歉,道具師碰上作家也沒再計較,接受了對方遞過來的咖啡,算了。
眼見那邊的三人分開了,河智苑收回視線,跟玄斌講,「別看平時崔幼澄不多話,挺安靜的,真碰到了事,很有擔當呢。」當初的偷拍就是啊。
「那當然,我們..」
我們什麼?玄斌愣住了。
「我們什麼?」河智苑疑惑。
玄斌不知道後面應該跟著什麼,但他知道崔幼澄不應該是安靜的,不多話的,除了容貌之外沒有其他閃光點的人。
那崔幼澄應該是什麼樣?玄斌不知道。
那一天,他們飯吃的好好的,桌上河智苑的助理說著怎麼追男孩子的事,作家信手拈來的一段表演,讓玄斌恍惚間看見了那個認識的人。
作家給自己套了無數層殼,外殼厚到玄斌每每看向她都覺得陌生。可那一齣戲,讓光束穿透黑暗,一如陽光曬化了冰雪,凍硬了的冰層消融,他看到了內里的那個人,那個人才是他認識的崔幼澄。
那個人只出現了一瞬,一分鐘不到,水再度結冰,再出現的人,又陌生起來。
玄斌小心翼翼的靠近的崔幼澄,進一步,退三步。他想靠近他認識的人,可他又怕自己找錯了人。
好不容易,他找到機會去她家找她,她卻醉醺醺的被姜東元帶了回來。
這個人又變得陌生起來,那個人不應該跟姜東元有牽扯的,她的眼睛裡不應該看見除他之外的任何男人,她的眼睛裡明明只倒映著他才對。
直到殺青宴的那天,玄斌才確定,他找對了人。
因為那個人說,金泰坪,別靠近我。
那個人知不知道,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裡倒映的都是他。她知不知道,她在說的,是。
金泰坪,我想你了。
崔幼澄,我想你了。
我好想好想你,想到每一天都想去見你,又怕每次見到的你都不是我想見的人。
我好想你,我那麼想你,那麼想,想到四處去找尋你的身影,我怎麼會..
怎麼會..把你忘了。
幼澄,怎麼辦,我把你忘了。
玄斌想見崔幼澄,可他不敢,那個人不對。那個人把他拉黑了,那個人肯定不對。他需要冷靜,一定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他得有耐心。
兵役正好是個機會,玄斌決定去兵役。走前他去見了崔幼澄,這次他很幸運,他見到那個人。
那個人可能不知道,她躲他躲得越凶,姿態越防備,神情越抗拒,就越像是在跟他說,金泰坪,我想你了。
金泰坪也想跟她說,我想你了,想牽著你的手,想碰碰你的髮絲,想給你一個擁抱,跟你說沒關係。
不論你因為什麼抗拒我,亦或者跟我一樣,遺忘了我們,都沒關係,我都在,永遠都在,都會等你願意給我一個擁抱。
最當紅的韓流藝人服役,軍部當然要壓榨出這位藝人最大的價值,廣播、廣告、軍部宣傳紀錄片,各種花招輪番上。
藝人沒有反抗的力量,藝人能做的只是在紀錄片拍攝時,在草地上找一株四葉草,問導演要了塑封的材料。
寫一封信,寄給遠處的姑娘,跟她說,我想你了。
回信當然是沒有的,玄斌也沒期待過回信,他的姑娘可能也被像軍部一樣的龐然大物扼住了咽喉,無力掙扎,只能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