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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謙益挑了個此前寫「熔爐案」把國會上下都罵了一遍的記者,覺得這位膽子應該夠大,業務能力也強,打電話過去跟對方把前因後果這麼一說。

    重點強調,目前一切都只是猜測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還有偷拍來的證據法律不認可,看對方介不介意用他的影響力先撕出一條縫,她好乘勢而入。

    她是律師,律師不可能自己打官司,需要當事人的,得先有個當事人才行。

    這通電話打了很長時間,中途守門的小姐姐敲門,說導演那邊有空了,問鄭謙益是否方便去跟導演見一面。

    捂著話筒的鄭謙益有些為難,她這邊才講到一半,不等她說出抱歉,小姐姐自動就幫她說,不方便的話等收工後再見也行。

    中途打了岔,電話繼續。繼續的不止是一通電話,那位記者大叔在聽完整個事件後,只有一個問題,在我拿到切實證據發出報導後,你想要以什麼樣的角色出現?

    「我不想出現。」

    鄭謙益明白他的意思,見多了世界黑暗面的記者總有些奇妙的職業習慣,凡是先往壞處想,與其相信人皆有善心,不如相信每一次善行都有其目的。

    這位記者懷疑她要博名,為的是往後的利益。比如進入政壇那些名聲可以作為她的政治資本。

    不怪人家那麼想,確實有這個可能啊。到時候髒活累活都是人家幹了,報導發出她成了最初的倡議者,還能弄個當事人出來打官司,名利雙收,多完美。

    鄭謙益也覺得自己應該那麼做,太陽不能白做吧,成天出白工啊,太蠢了,理智不允許她當個傻子。

    可太陽之所以是太陽,不就是會幹傻事麼,在愚蠢的正義也是正義,正義就沒有愚蠢的,只有勇往直前。

    「我不需要出現,您的報導跟我完全沒有關係,如果因為您的報導讓當事人選擇了其他律師,或者警方、檢方選擇委派律師幫其打官司,也不用特意去考慮我。

    按照屬地原則,這是釜山發生的事,牽扯春川,兩邊的檢方不論是誰出面處理,都是從當地選律師。除非到了首爾法院,才會需要我,或者說我才有資格介入。」

    「我要是跟您說,我並不介意隱於人後您大概是不信的,那我們說點實在的。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這件事牽扯的就不是一所學校,一些校內的職工,而是牽扯半個春川政府,大半個。

    這種體量的案子必然會引起中央的重視,敢接這類案子的律師屈指可數。即便他們被委派接了案子,也不敢深挖。」

    「我可能有點自視甚高,但我認為,我是極少數敢把事情挖到核心還不怕火山爆發的人。我不需要您為我做什麼,我打電話給您也不是在賣消息,連尋求合作都算不上,我需要的是一個機會,扯下遮羞布的機會。那塊布我扯不下來,我需要您的幫忙。」

    大叔沉默片刻,「遮羞布很好扯,您大可以用您自己的名義去撕開,只要一條博文,一百多個字,說出您的懷疑,輿論自然會為您處理剩下的事。」

    「那樣事件的關注點就在我的身上,而不是我的當事人身上。」鄭謙益對記者大叔愈發滿意了,她就喜歡跟誰都不信的神隊友合作,質疑一切,消滅一切危險是做好一件事的基礎,「不管您信不信,我希望我的當事人受到關注,我不在乎我是去搶熱點蹭熱度的人。」

    事情沒鬧開,是鄭謙益挑頭鬧出來的,那她的做法是給「國民良心」這個稱號添磚加瓦,她確實一心為公。

    相對應的,關注度由她而起,輿論的核心就會圍繞她展開,而不單單是事件的受害者有多可憐,加害者有多惡毒。

    可事情鬧開,輿論跟進,此時鄭謙益入場,就成了蹭熱度的人,更會被懷疑其目的是不是又一輪的政治秀。

    當太陽,鄭日天圖的更多是自己爽,自己知道自己是勇士,是正面角色,這就夠她爽的了。

    不用非得把主角二字刻在臉上,到處去展示自己有多正義。那叫偽君子,多low啊,君子當然要是真君子才帥——

    記者大叔也不知道信沒信,打了快三個小時的電話掛斷,鄭謙益耳朵都麻了,手機燙的能煎雞蛋,總算把事情往前推了一步,剩下的就等著開BOSS。

    正事做完,可以干點雜活了。

    總算出了房間的鄭謙益問守門小姐姐她現在方便去見導演嗎?小姐姐表示已經重新拍了,等收工吧。

    秉持著打工人態度的鄭謙益說她可以過去等,要給老闆面子麼,之前老闆想見她,她還沒去,現在還不去,多不合適。

    說是這麼說,真進了棚,鄭謙益又後悔了。

    她剛剛給自己刷了層金光閃閃的主角心態,頭頂光環不要太善良,背後的羽毛格外潔白,結果進了這裡,天使秒變魔鬼,太坑了!

    棚內在拍一場刑訊的戲,惡角軍人大叔按著支持學生運動的瘦弱大學生,又是鞭子又是巴掌,還掐著人後頸往牆上撞,場面很是驚悚。

    演員也不知道是演上了頭,還是演技太好,大叔掄圓了胳膊一巴掌扇過去,給學生扇的撲倒在地,周圍的工作人員都面露不忍,帶著鄭律師來的守門小姐姐哪怕知道是演得,也扭頭不敢多看。

    唯有鄭謙益看得心如止水,毫無波瀾,甚至能在心裡評價,這動手的人不行啊。

    扇巴掌有什麼好疼的,打腫了臉不也就那樣麼。真想讓他疼啊,動頭呢就找小錘子把牙一顆顆敲掉,動手就找鉗子扒指甲,再不然往身上劃拉幾刀撒上白糖往地上一丟,等螞蟻被糖吸引過去,小蟲子爬進傷口啃食血肉,那才叫生死不能,扇巴掌算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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