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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李正宰也只是在韓京墨投資人的頭銜上又添了個「麻煩」的定語,僅此而已。
想法是什麼時候改變的呢?兩人睡過之後?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男歡女愛只是一場開心,不會帶來太多的改變,頂多是投資人有了性別成了女人,這能有多少改變。
真正讓李正宰改變想法的,是韓京墨腰受傷了還堅持拍攝。
組裡本來就有小道消息說韓京墨是項目的資方,別人只是聽說了小道消息,李正宰是有準確的消息,明確的支點韓京墨不止是資方還是大資方的。
大資方搶了第一主角生推全智賢出局,就這個操作,李正宰很懷疑對方是不是砸錢找樂子,這也是他一度想退出項目的原因。
讓他意外的是,資方是有演技的,比預想中要好得多的演技。這姑娘有演技就已經讓他頗為驚訝了,更讓他驚訝的是她受傷了還堅持拍攝,這麼敬業?
大資方受傷了,還傷的有點嚴重,導演想用替身,女演員卻堅持自己拍。
那天李正宰跟韓京墨拍對手戲,還是動作戲,導演一聲「CUT」喊出來的瞬間,韓京墨就往前栽,李正宰急撲過去抱住她才沒讓她摔倒。
導演、助理、醫生,一堆人衝上來,場面亂的不行。原本是要暫停拍攝讓女演員再去一次醫院,是女演員讓醫生打了止疼,堅持把這場戲拍完,之後才去的醫院。
跟車去了醫院的李正宰一路上都在給韓京墨擦汗,她真的疼到冷汗一直冒,硬咬著牙撐著。
就那一路,疼到眼睛的紅血絲都爆出來的韓京墨讓李正宰大為改觀。
他原以為這姑娘是嬌花,還是朵富貴花,倒是韓京墨給他上了一課,別小瞧女人,她們狠起來不輸男人。
想法改觀了,態度就變了。
到了醫院,醫生的建議是住院,女演員堅持的是能控制先控制,其他的等拍完再說。
回酒店的路上,李正宰想勸韓京墨拍攝固然重要,但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更重要。
車裡坐在後排摟著人給病人當支架的李正宰,試著用開玩笑的語氣勸說,「最近好像很流行什麼走出舒適區到外面闖蕩啥的,你這也算是拼了命闖蕩了,也不用那麼拼。」
打完止疼腰傷不是很疼了,但依舊很疲憊的韓京墨有氣無力的回他,「別看到什麼新詞就瞎用,舒適區待的好好的為什麼要出去瞎闖。」
七人座商務車,司機是翻譯兼職,副駕駛坐著跟組的醫生,中間是兩個藝人的助理和組裡的副導演,最後一排坐著藝人們。
李正宰看她有點不聽勸的意思,就換了個說法,跟女藝人的助理說,「車裡你是忙內,你懂這些新詞,難道我理解錯了?」
扭回頭的助理扒著椅背先看側躺的女演員,再回男演員,猶豫著開口,「姐,要不我們..」
「演員拍個動作戲叫什麼走出舒適圈。」韓京墨虛弱的笑著,語氣里的嘲諷絲毫不弱,「再說了,舒適圈為什麼非得走出去,走出去了能幹嘛?非得給自己創造困難為的是什麼,還不是讓自己能過得舒適點?這都啥弱智詞,虧得有人信。」
韓京墨知道李正宰是什麼意思,資方不單單是演員,演員講敬業值得誇讚,資方追求敬業幹嘛,不敬業也沒人敢說什麼啊。何況為了經驗搞壞了身體,不值得。
李正宰也知道韓京墨說得是什麼意思,她在這個組裡不是資方而是演員,演員堅持拍攝是在做本職工作。如果她只想做個資方,壓根也不會來參與拍攝。
互相都知道對方在表達什麼,這個話題就沒有再繼續。一直到李正宰扶著韓京墨進酒店到房間,躺在床上。
他幫她掖好被子後,遲疑著還是說了一句,「你還年輕不知道身體的重要性,到老了..」
「演員是不會老的。」韓京墨閉著眼跟睡著了一樣,回他的聲音有氣無力,話說的卻很堅定,堅定的仿佛世間真理就是如此,「銀幕上的我們是不會老的,等我老了重新站在熒幕前看我的作品,如果她爛到爆,我就白活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李正宰閉上了嘴,那句話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心上,讓他一度出現幻覺,從韓京墨的身上看到了曾今的自己。
曾今也炙熱的愛著表演的自己。
現在不愛了嗎?愛啊,只是成熟了,愛就會被分散。
這一天之後李正宰開始觀察韓京墨,不是以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的眼光,只是以一個演員看另一個演員的眼光。
韓京墨是個非常棒的演員,天賦就不談了,都不是小孩子了談什麼天賦。到他們這個年紀,看的是態度。
作為演員,韓京墨的職業態度沒人能挑出刺來。
她跟他,跟河證宇,跟這個項目里絕大多數的演員一樣,有標記著各種螢光筆的筆記本,有厚到能跟劇本拼厚度的人物小傳,有幾乎不會因為台詞卡殼的事前準備,有他們所有人都擁有的面對工作的態度。
可她跟大家又不太一樣。
韓京墨還在學習,李正宰發現這一點時差點以為自己搞錯了,可她就真的還在學習。
這傢伙在學河證宇的表演方式,她會去追問河證宇的某個靈光閃現的是什麼由來;
她在學他的表演方式,明明都沒她的戲,腰傷也沒好,都不去休息,而是坐在鏡頭前看他拍攝,等他拍完,會跟他研究,剛才為什麼你那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