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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部人士對這個說法表示懷疑,「你能比我媽的渠道廣?」
「那肯定是沒有,可我盯金萬植的時間比伯母長。而且到了伯母那個級別,談錢談權都太俗了,伯母已經到頂了,不出意外她會以大法官的身份退休,也就這兩年的事。新天地想要收買伯母這樣的人,幾乎不可能,弄死反倒一了百了。」
「對你就不一樣啊。」朴泰勇讓她自己想想,「那幫人信奉錢能通鬼神,你覺得你百分之百能扛得住利誘加脅迫?」
頭果斷點下去的鄭謙益腦袋垂到一半,被朴泰勇抬手示意她別想得那麼簡單,他可以舉個小例子告訴她,脅迫和利誘是很老的招,但絕對管用。
「你不怕被人找麻煩,你的家人也不怕。但你有朋友,你有鄰居,你有沒辦法眼睜睜看著無辜者受到騷擾的正義性。
你的朋友會在合法的範圍內受到你能想到的乃至於想不到的一系列騷擾,什麼平均十分鐘一次去家裡敲門傳教,什麼到學校,到工作單位以要諮詢業務的名義打亂他的日常生活。」
「你家門口會被送去各種奇怪的小動物,蛇蟲鼠蟻你都能看到,都是活的。要是你心再軟一點啊,不是關注過流浪動物麼,那可憐兮兮的貓貓狗狗你都能在家門口看見。
你得帶它們去醫院,得照顧他們,得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處理這些,不會讓你疼,不會讓你真正受傷流血,但一定能讓你不堪其擾的事。」
「這是最溫和的脅迫,也是沒辦法進行任何反制的脅迫。你能對他們做什麼,報警都找不到理由的,人家沒犯法,人家在明面上都沒有騷擾你。你自己心軟,見不得那些事,那不能怪他們啊。」
講完了脅迫的朴泰勇開啟利誘的招數展示,「你是不會接受那幫人給的錢,可你只要心存善念總歸有需要用到錢的時候。可能是你認識的某個人家裡人出意外,就躺在手術台上等錢救命;
可能是你路上碰到的一個女人正在被男人打,你上前幫忙,女人背後卻有個更悲慘的故事,需要你的救助。」
「可能是某個知道你的人,有個慘絕人寰的背景,把你當救命稻草,橫跨半個國家專門來找你求助;
也可能是你之前救助過的貓貓狗狗,他們又碰到了什麼需要錢的事,此時錢能救命,你是救還是不救?」
「我們就算再不缺錢,也不可能大把大把的往外給,家裡面又不是有金礦,開銀行的這麼玩都會被玩破產的。
可人命就是需要用錢去救,你是到處借錢去救命,還是眼一閉心一橫當看不見?你能硬得下心腸不救嗎?」
「我就當你能,你做得到。錢解決不了還有名,會有各種能讓你名聲大噪的新聞當事人找到你,他們需要你的報導,需要你花時間去追蹤報導,需要你把針對新天地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跟緊迫的事件中去。」
「像什麼家暴嚴重到就快傷人致死,不然就是你之前調查過的學校老師在校內猥褻孩童;還有什么女孩子被騙財騙色,人就站在樓頂,警察打電話給你,對方想見你一面,想要曝光惡人,你是去還是不去?」
朴泰勇舉的哪是一個例子,鄭謙益聽他絮叨了數十個例子,歸結為一個點就是,自己只要還有善心,還是個三觀在線的正常人,是個好人。
那她對上新天地那幫人就沒有勝算,往誇張點說,這就是所謂的君子欺之以方。
沒怎麼把自己當君子的鄭謙益,懷疑的看著某種程度上算是個君子的小夥伴,「你知道那麼詳細該不會是被搞過吧?」
「我沒有。」
「誰有?」
十五分鐘後,鄭謙益在檢察院對面的炸雞店裡,見到了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前檢察長,目前的炸雞店長。
店長倒不是被「新天地」搞辭職的,單純是對司法沒什麼信心了而已,換個角度也可以說是被搞崩了心態。
「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09年吧..」店長邊回憶當初,邊給後輩們倒飲料喝,「我是打算堅持啊,死都要拖著他們一起死的堅持。可我接到調令,直接把我調去了濟州島。」說完就笑了,自嘲,「流放,懂嗎?」
濟州島,早年朝鮮的官方流放地,現如今也沒好到哪裡去,那邊屬於自治區,對中央過去的人不怎麼看得上。
老前輩說,那一紙調令就像一記耳光,嘲笑他的自不量力,那還有什麼堅持的必要。當什麼檢察官還得受那氣,還不如開個炸雞店呢。
「現在你們這幫檢察官,想訂餐都得看我願不願意給你們送。」店長笑出聲來,「不過你麼,我可以給你打個八折-高級VIP,普通人沒有這個待遇的啊——」
VIP摸了摸下巴,感覺這事兒,有點難搞了。
難搞的事出現的非常快,閉關研究資料的鄭謙益,開機的第二天就接到了一連串未接來電,其中有兩通電話非常有意思。
兩通電話都是教授打來的,還都是教過她的教授。
兩通電話講得事情都很妙,一是涉及墮胎法案違憲,教授想組織團隊攻堅此條律法,以申請廢止,問她有沒有興趣加入團隊一起努力。
二是另一位教授想要推行禁止食狗肉立法,邀請她加入團隊一起推進這個項目。
說真的,鄭謙益對兩個邀約都很有興趣,兩個都想加入。但她更有興趣的是,她見到了金萬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