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頁
可她的呼吸聲很特別,特別到趙樂菱偷摸摘了半側的耳機,試探著問小姐姐,「感覺怎麼樣?」
「很好啊,很不錯,果然是音樂人,專業的。」
這個姐姐在哭呢。
也不對,她在壓抑哭聲,從故意放緩的吸氣聲中從空氣汲取勇氣,再藉由更慢的吐氣把心緒壓下去,壓成唇邊的笑。
即禮貌,又親切,是個久經社會打磨的笑。
耳機重新回到耳道,琴聲也落下了,主要聽眾拍手稱讚,附帶聽眾起身走到琴邊,坐在鄭在日邊上,示意他再來一次。
這次,第一小節結束,第二小節是四手聯彈。
鄭在日在上午聽完故事心血來潮寫曲的時候,趙樂菱沒什麼參與感,她沒有被新故事觸動到。
作出《愛過》觸動到趙樂菱的是八年的戀人走散了的惋惜。但啥被實習生追,思考要不要嫁給個不愛的好人,這東西趙樂菱沒想法,反倒是父母催婚可能她會有點想法。
但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遠的經歷沒有給趙樂菱帶來作曲的靈感,她就沒怎麼參與鄭在日作曲,頂多在他卡住的時候,幫他調整一下樂章,試試看這樣行不行或者那樣行不行。
此刻見到人了,聊過天了,人就坐在她邊上,悠長緩慢的呼吸,讓趙樂菱有了靈感。
壓抑的,克制的,成年人的悲傷和禮貌的微笑,讓音樂人有了靈感。
四手聯彈,彈的還是沒成型,沒有譜,只是隨心而彈的琴。剛開始的兩小節有些磕絆,琴聲時常被斷開,等第三小節,鄭在日抬起手先去找她想要表達的,等第五小節找到感覺了手再落下,再度變成四指連彈。
這一次,琴聲就順滑很多,這一次趙樂菱重頭開始再來一遍。
一遍,兩遍,三遍。
每一遍琴聲都是不一樣的,主調類似但枝節不同,趙樂菱也抬起過手去找鄭在日的音樂,兩人互相協調還互相用琴聲吵架,我的更好!我的才合適!吵完繼續,再度協調。
不知道多少遍後,音樂人們都忘了他們還有客人在,在琴聲落下時組團跳起來。趙樂菱去拿電腦,她是電子派,在筆記本上操作;
鄭在日直接撲向客人所在的沙發變,他是紙質派,提筆寫譜。
分坐兩邊的音樂人各自搞定樂譜後,譜曲稿本和電子筆記本都被放置在鋼琴上,再度一起坐在琴凳上的音樂人,也再度開始了四手聯彈。
這次,琴聲非常和諧。這次,李次長走了。
一首雙方都滿意的曲結束,音樂們擊掌相笑,再轉頭準備問聽眾的意見,聽眾什麼時候消失的他們都很疑惑,誰都沒關注,誰腦子裡裝的都是樂章。
從進門就表現的很會交際的李次長連道別都沒說的走了,音樂人們特地去門外看了一圈,「男朋友」的車也不見了,貌似是真的走了?
趙樂菱有點尷尬,懟了鄭在日一句,「你把人叫來還不理人,太沒禮貌了吧。」
「你這個半斤有什麼資格說我這個八兩,她還是你粉絲呢。」鄭在日讓她別扯了,不是有電話麼,打電話道個歉啊。
電話打過去,李次長笑著說不用道歉,還說她看著他們沉浸於熱愛的事情里很美好,今天的見面她很榮幸,希望下次還有機會。
電話掛斷,趙樂菱不太確定的問鄭在日,「她的意思是不是她道別了,我們沒聽見?」
「她的意思難道不是我們的曲子很棒嗎?」鄭在日把她的手機扒拉過來,往自己手機里存號碼,「等這首歌完整做出來,我們再給她聽一遍吧。」
「你確定她之前聽完了嗎?」趙樂菱懷疑對方走的很早,壓根就沒聽到完整的曲。鄭在日表示聽不聽完都無所謂,現在的問題是找誰寫詞。
趙樂菱隨意,「你想找誰?」
「嗯..金材煜怎麼樣?」鄭在日盤算著,「做成抒情適合你唱,可我有點想試試迷幻搖滾(一種搖滾流派),材煜的聲音很合適。」
遲疑半秒的趙樂菱試圖換人,「他不是在兵役嗎?」
「過幾天就退役了,我還說好去接他呢,你去不去?」鄭在日讓她一起,「他們樂隊的人都在,吉他手的技術極其好!」
趙樂菱笑笑,「到時候再說吧。」
金材煜這個名字趙樂菱很久沒聽過了,人她也很久沒見過,說真的也不太想見。
她好不容易把臉盲的問題解決了,實在沒興趣再見一次母本,怎麼想怎麼奇怪。
可鄭在日說要找他寫詞,趙樂菱還真找不到理由拒絕。金先生在外界的人眼中可能更偏向於演員,實際上這哥當演員賺來的錢都用來搞音樂了。
他們那個樂隊在搖滾的小圈子裡還算有名,可惜搖滾本身就小眾,樂隊也小眾,都很小眾的情況下就不怎麼出圈。他們在韓國知道的人不多,倒是日本人氣更旺,那邊有市場。
金材煜的歌很多都是他自己寫詞,有些曲也是他自己寫,他還是主唱。玩樂隊的,誰不會寫歌,一直彈別人的作品會被鄙視的。
詞方面趙樂菱沒什麼反對金材煜的立場,就只能這麼招。
如此一來,趙樂菱就見到了母本,非常突然。她本來是去見金秉宇的,對方想給她介紹項目的主演,河證宇,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讓河證宇唱OST。
見人之前趙樂菱在網上搜了下這位演員唱歌的視頻,沒找到什么正經唱歌的,只找到那種惡搞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