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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曲高和寡從來不是她追求的啊,哪怕外界都說她是藝術家,她自己知道她不是啊,她就是個俗人,她在乎的是主流市場。
主流市場在學校里能學到的東西,永遠沒有去真正的市場裡摸爬滾打後學到的東西多。
不過爸爸麼,始終是為她好,那被教訓就乖乖認錯啊。
聽女兒認錯的父親並不開心,胸中的火燒的更旺,話講的也更不好聽,「你非得要自己闖是吧?行啊,我看你能闖出什麼來!鼠目寸光的東西!」
親爹被氣走了,女兒嘆了口氣,融入一個新家庭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融入新家庭出了點小麻煩,融入新項目組卻一點磕絆都沒有,非常順利。
趙樂菱接觸過的導演也有那麼幾個了,具小姐是她合作的幾位導演里最好合作的,也是最專業的導演。
這個專業的範圍單指音樂,其他方面也跟她沒關係,具小姐是真正懂創作一首歌是怎麼回事的導演,光從這一點就比之前的導演要專業了。
跟能聽得懂音樂也能講的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給出具體要求的甲方合作是一件非常爽的事,爽到趙樂菱僅僅用兩天,堪稱超音速的工作時間,就做完了全部的曲。
甲方無限滿意,具導演恨不得把自家音樂導演夸到天上去,而當面表示我很榮幸的音樂導演,背地裡卻覺得這種情況不太對勁。
趙樂菱講不出來哪不對勁,可她就是覺得不對勁。
電影都沒正式開機,就已經把曲都做完了的趙樂菱,現在除了等想要自己寫詞的導演給她出詞就沒事幹了。
本來她應該很開心的,可她就是覺得哪不對,反反覆覆的聽那些曲子,聽不出毛病來,純直覺上的不舒服。
導演出詞很慢,或者說導演是個正常人,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詞得慢慢來。
總導演都不著急,音樂導演也沒有趕工的必要,趙樂菱閒下來了,閒到一遍又一遍的聽導演嘴裡說的完美的曲子,試圖找到讓自己不舒服的點。
趙樂菱找不到,當局者迷;
旁觀者卻一聽就發現了問題,朴哮信找到了問題點,那不是趙樂菱的音樂。鄭在日說的更直接,你這個不是複製,就是打擦邊球的抄襲。
軍人們休假約在工作室見面,本來是為了聊朴哮信的專輯。許久未見到朴哮信的趙樂菱,原先還以為自己會尷尬。畢竟上次他們分開的時候確實有點尷尬。
意外的是,真見到人自己什麼想法都沒有,趙樂菱認為這是時間的力量,他們都小半年沒見過了。
萬幸,時間的力量也讓朴哮信「遺忘」了尷尬,三人組見面挺和諧的。
三人和諧的聊著朴哮信的新專輯,聊到晚飯,鄭在日在點餐的時候,趙樂菱抱著吉他縮在沙發里,習慣性的撥弄琴弦彈奏出她給電影作的曲。
此時,另外兩人都沒什麼反應,那兩人在研究吃啥。可等趙樂菱說,這是她給一部電影寫的OST,男人們齊齊看向她。
「怎麼了?」趙樂菱疑惑的回望,「你們也覺得哪裡怪怪的吧?我也覺得,但不知道哪裡奇怪。」
兩兄弟相互看看,朴哮信委婉的開口,「這跟你以往的音樂風格不太一樣。」
「廢話,這壓根不是她的歌。」鄭在日掏出手機擺弄了一會兒,放出一首曲子,等音樂停下,問趙樂菱「熟不熟?是不是很像?」
趙樂菱在曲子放到一半時眼睛都瞪大了,那怎麼能叫像,那叫一模一樣!
「也沒有那麼誇張。」朴哮信試圖挽尊,「和弦又不是一個和弦,而且主調也不一樣。」用手肘撞了下鄭在日,「你別太敏感。」
拿眼斜他的鄭在日懷疑他耳朵有問題,直接問作曲者,「你自己說,像不像?」
「具慧珊可以啊——」趙樂菱想給那姐們鼓掌,套路夠兇殘的,「普通人還真聽不出來,可這首歌我怎麼會沒聽過呢?」
「瑞士超級小眾的一個樂隊,你沒聽過有什麼好奇怪的,而且都是十來年前的歌了。」
鄭在日倒是從來沒懷疑過她是主動抄襲,這不可能,他更好奇,「具慧珊怎麼忽悠你的?」
趙樂菱想起來就想笑,她一點都不生氣,就覺得好玩,「她的要求非常具體,有時候乾脆哼一段旋律或者給我彈一段旋律,告訴我她要什麼樣的感覺,你知道我的,只要給我樣本,我就可以完全無偏差的做到一比一複製。」
思索片刻的鄭在日大概能猜到對方的操作了,「等你的曲出來,她在一點點跟你聊細節,這裡要怎麼改,那裡要如何,直到你改成她想要的?」
「對。」趙樂菱給他豎拇指,「十首曲子,兩天結束。」
「那你厲害了。」鄭在日笑出聲來,「能把曲子改的只有我們這些人聽得出來也是一種本事,就你這個曲,人家打官司說抄襲都贏不了你,沒有一個和弦是一樣的,別的外行根本無法分辨。」
趙樂菱連連點頭,還不忘誇獎,「所以說具小姐厲害啊,她是真的懂行,鋼琴彈的還不錯呢。」
歌詞抄襲讓別人判斷簡單,曲調說抄襲分辨起來是很難的,難倒真的上法庭打官司證據非內行都聽不明白的地步。
類比的話就是小說融梗,你說她抄了吧,節奏鋪陳一樣,可你說她沒抄吧,人家的描述確實是自己的語言啊,這東西就真的見仁見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