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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酒宴待得崔幼澄極其不舒服,誰在人群中被當做隱形人對待都不舒服。
正是這種不舒服讓崔幼澄了解腦殘哥這一出玩什麼,這傢伙是給他展示,當你挽著我的手臂,你看到的世界才是繁花似錦。
身處花叢的崔幼澄並沒有對名利場的想往,更多是覺得香水味太沖,刺鼻的很。
金主知道她跟他玩花招,那他就見招拆招。她表現的唯利是圖,一切向錢看。
他就告訴她,比起銀行卡里的數字,他能給她更多東西,名利場裡的珠光寶氣,炫目耀眼。
如果她渴望那些,那她就必須貼在他身上,寸步都不能離。
酒宴結束,崔幼澄的臉拉得能有兩米長,上了車都是貼著車門坐,跟邊上坐著的是病毒生怕被傳染一樣。
沅彬也沒往她那邊湊,當然也沒躲,連配合她的想法都沒有。而是有一種,我花錢了的甲方姿態,跟乙方說,我餓了。
餓了去飯店吃飯?餓了讓乙方回家做飯。
崔幼澄在車開到樓下,腦殘說要去她家吃飯時,又好氣又好笑,還有點新奇。
這人居然還有這一面的新奇,新奇到她也沒有攔著,錢都收了,幹嘛阻攔金主進家門,隨便進,給錢就行。
收款後打開大門的崔幼澄歡迎金主的方式,是給他提供一次性鞋套。金主盯著藍色的塑料鞋套看,屋主淡定的很。
「家裡只有女款的脫鞋,你穿鞋套還是光腳?」
金主選擇光腳,脫了鞋只穿襪子往裡走。崔幼澄隨他,鞋套塞回去,站在門邊掛衣服,掛包包,任由客人自己逛。
小的可憐的一居室,不說一眼望到頭吧,理論上也沒什麼好看的。但崔幼澄的家論觀賞性,很值得一看。
這位是個極繁主義,什麼收拾的清清爽爽的極簡,不存在的。
崔幼澄的家像日漫里會出現的雜貨鋪,到處都是小女生會喜歡的小玩意兒。
大門左邊的牆上掛著貓頭鷹造型的小擺鐘,等到整點,還真有個小貓頭鷹會從鐘上的小門探頭,「咕咕」叫喚。鐘下有個百寶袋,裡面裝著各種小玩偶,都是可可愛愛的小動物。
大門門背上貼著橘貓造型的穿衣鏡,貓咪的嘴巴張著像是打哈欠,鏡子不用時有亞麻布遮擋,用了把布簾捲起來就塞進嘴巴里。
再往下的牆角是宮崎駿動畫裡龍貓模樣的鞋架,鞋架對面就是洗手間。洗手間沒有門,掛著「熊貓抱竹」的門帘,藍底的,天空藍。
這個家,只要開了門就知道,屋主是少女心爆棚的姑娘。家裡只有門口那一塊換鞋處是地板,稍微往裡走一點就是地毯的區域。
窗簾是常年拉著的,從來不開,所有的光源來自天花板的吸頂燈,牆角的氛圍燈,沙發邊的蘑菇燈,還有角落架子上排了兩排的香薰蠟燭。
崔幼澄的家很小女生,裝飾物是軟萌可愛的,連沙發都是動物形狀的無腿款懶人沙發。
家裡滿滿當當的大小玩偶,沙發前小矮桌上的貓爪盤裡放著各種小零食,牆壁上掛著投影儀,牆角的冰箱更是貼滿了冰箱貼。
這個家,西裝革履的沅彬存在於其中,全身上下就在表現一個詞,格格不入。
沅彬這麼都沒想到崔幼澄的家長這樣,他懷疑自己幼兒園的小侄女都比崔幼澄的心理年齡大。
金主的表情十分古怪,站在投影儀邊上左顧右盼找不到落腳之地。懶人沙發是有,可那上面盤坐著一隻足以霸占沙發的獨角獸,他真心不知道要坐哪。
崔幼澄在洗手間拆了首飾、拆了頭髮,折騰半天才出來,看他望向自己的嫌棄臉,淡定的看回去。
幹嘛,這家裡的每一件小東西都是我的血汗錢。我家,我樂意它是什麼樣,它就是什麼樣,要你喜歡?
沅彬看著她旁若無人的陷入大臉貓的懷抱(沙發)抱著那隻蠢馬(獨角獸),居然一點羞恥心都沒有,簡直無語,「你說實話,成年了嗎?」
「沒成年你豈不是在犯罪?」崔幼澄沖他齜牙,「那得加價啊。」
嗤笑的沅彬持續吐槽,「你平時不是挺正常的麼。」
「我現在也沒有不正常啊,是你沒有童心。」打造了童話小屋的崔幼澄下巴抵著馬頭,想到當初的「王子」,詢問曾經給她建過紅頂綠牆童話屋的人,「我不覺得我像愛麗絲嗎,誤入了兔子洞。」這是他當初捧著她的臉,親吻她時的甜言。
如今的沅彬眉頭緊鎖,「你的兔子洞裡,有水喝嗎?」
「愛麗絲」指著他斜對角的冰箱,「果酒、可樂,喝不喝?」
「咖啡呢?」
「速溶的。」
「..行。」
喝咖啡要燒水,沅彬拿著「哆啦A夢」的燒水壺,壓著貓爪子模樣的水龍頭把手,從⚹⚹里接水,臉上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他有點懷疑自己的品味有問題,怎麼會對幼稚兒童感興趣?
崔幼澄也在懷疑自己眼瞎,她當初怎麼沒發現,沅彬那麼能裝?
水燒開了,誰都沒裝的男女分坐鋪了蕾絲桌布的小茶几兩邊,等著盒裝泡麵泡好。
桌子的左右兩邊還點了兩個香薰蠟燭。因為屋主說,泡麵的味道不好散,蠟燭能中和一下。
沅彬完全不能理解,「吃著泡麵聞著蠟燭的味道,不會很奇怪嗎?」再說了,「你不能用空調換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