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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悶的高中學習生活里,每個禮拜一次的校內樂團排練,是少女唯一能放鬆的時間。
她已經高二了,到了高三,她就不能再來參加排練了。樂團里還有一個喜歡她的人,那個人也是她沉悶生活里的一個閃光點,他們曖昧著,誰都沒有說明,都知道,目前還是學習更重要。
平淡如水的生活改變於一個雨天,那天少女結束社團排練後背著大提琴往家走,走到一半天下雨了,正在她不知道要怎麼辦時,一輛車停在她旁邊。
車窗里的男人沒有沖她說無聊的搭訕,而是以,我也喜歡大提琴,你的琴箱不能淋雨,把你的琴箱放在我的車上吧,我送它一程,你就算了。
成年人特殊的搭訕技巧逗笑了少女,也讓少女放下了戒備心,把琴箱放進車裡自己沒上車。
兩人就這麼一個走路,一個開車的聊起來。沒一會兒,雨下大了,少女看著車后座的大提琴,主動問男人,我能不能上車。
這就是他們初相識,少女的人生里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男性。他既不像父親或者父親身邊的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一看就讓人不想靠近,也不想身邊那些幼稚的男孩子,說著愚蠢的話還自以為自己多厲害。
他是那種電視劇里才會出現的男人,言談幽默,風度翩翩,還不把她當成一個小女孩,仿佛她就是一個女人。
學期末,為了慶祝高三升學,少女的樂團有一場演出。演出當天,她在家門口收到一束花,送花的人就是那個男人,那是少女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花里還有精美的卡片,寫著祝她演出順利。
非常順利的演出結束後,少女在回家的路上又遇見了開著車的他。車再度在她身邊停下,兩人相談甚歡,男人約她周五去聽一場音樂會,在首爾,當然他還有兩個朋友會一起去,不是只有他們。
少女從來沒有聽過一場正式的音樂會,少女更沒有離開過小鎮。首爾的音樂會啊,少女想去,但她有些猶豫,周五她還要上課,聽完音樂會也很晚了,她不能不告訴父母她去哪,告訴了,父母又不會讓她單獨跟一個陌生的男人去首爾。
男人隨口一句,學校的話請假就可以了,說完像是反應過來這樣不合適,又改口說,如果你願意的話,他說了好幾次如果你願意的話。仿佛一切都聽從少女的心意,一切都看她是否願意。
少女很願意,少女卻不知道要怎麼瞞過父母。
周五到了,少女一大早就哀嘆音樂會去不了了,卻意外的在下樓時發現,男人正在客廳,西裝筆挺的跟父母們聊著什麼,氣氛很是友好。
男人看見了在樓梯上的她,笑著同她打招呼,神態自若的仿佛這是他的屋子那樣自然,母親連忙叫她過去。
少女此時才知道,男人特地來他家見她的父母,就是為了說服他的父親讓她去首爾。
不過男人跟父親說得並非是他們要去首爾聽一場音樂會,而是說他認識的一位首爾大的教授,看了少女的一個短篇小說,很是欣賞,想親自見見她,跟她聊聊。
父親認為這是難得的機會,很支持少女去。少女一邊懷揣對父親撒謊的緊張,一邊又激動於她可以去音樂會了。
告別父母離家的少女見到了男人的朋友,一位同樣風趣幽默還和她一樣熱愛文學的男人,以及一位打扮華美,容貌精緻的女人。
少女喜歡跟另一位男人聊文學,他們什麼都能聊,聊什麼都能接的上話。少女羨慕那個女人的衣著,跟對方一比,她就是個醜小鴨。
這場伴隨著謊言的音樂會是一切的起點,會場裡的每個人都穿著禮服不說,在金碧輝煌的音樂廳聽一場專業的音樂會太震撼了,那是少女幻想都想不出來的震撼。
此後這個男人頻頻給她帶來這樣的震撼,高檔的餐廳,一餐飯能花掉他們一家一個禮拜的生活費。
像是身處大草原一樣的高爾夫球場,草原之寬廣一眼都望不到頭。華美的裙子,璀璨的珠寶,更是稀鬆平常的禮物,她變了。
最大的一場改變來自於,男人帶著他的朋友們和她,一起去了首爾大附近的一家小酒館。
酒館邊上就是她的父親一直期盼她進入的大學,來這所酒館裡消費的男男女女們卻怎麼看,怎麼土氣,一點都不光鮮。
那個讓她羨慕的女人還很疑惑,你以後也會變成那些女學生一樣嗎?
少女開始懷疑,認真學習到底是為什麼。尤其是在父親漸漸被男人展現出來的經濟實力而迷惑,並不反對她和對方來往後,更對艱苦的學習產生了瀰漫。
女人學得再好,不都是要嫁人的嗎?父親都說,好的大學能讓她遇到更好的男人,她已經遇到了不是麼?那為什麼還要學習?
她的心思都在期待每天跟男人去見識更大的世界上,經常要去首爾,經常請假,她的成績漸漸滑坡。
看重她的老師勸她,應該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她卻反問老師,我就算考上了首爾大,能買得起我這串手鍊嗎?
老師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那條寶石手鍊過於閃耀。少女卻認為老師回答了那個問題,老師就是首爾大畢業,苦學多年到如今不過是在小鎮當一個老師。
少女找到了答案,那個沒必要再學下去的答案,學習太辛苦了,享受人生,自然更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