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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也是梨園行的,爺爺不算什麼大家也是小有名氣,她進圈算是家學淵源。
早年的梨園行玩的那叫一個亂,早年的電影圈也沒幹淨多少。在圈子裡摸爬滾打長大的韓京墨什麼沒見過,比起更多表面是個人,脫了人皮狗都不如的傢伙,金基德這種把禽獸二字刻在腦門上的人是罕見,但也不是沒有。
這種人平時韓京墨是敬而遠之,如今情況不同,那就得學會眼不見為淨。
參與這個項目,韓京墨對自己的要求就是當個瞎子,她是來擴充交際圈的,能喝就行,別的都不用管。
這個項目從選演員開始就露出了獠牙,參與其中的人專業性都不用懷疑,人品麼..沒有那個玩意兒。
演員選定,下一步就是合宿。也就是劇組內部先過一遍劇本,為之後的拍攝做準備。有些導演會這麼要求,有些就不在意,具體看導演。
金基德是要求合宿的導演,全組就進了租的山間別墅,四面八方連條狗都沒有的山間別墅,特別適合拍驚悚片的場地,鄰居什麼的更沒有了。開車上山再進別墅都得開半小時,周圍是真荒涼。
導演對合宿的要求是所有參與人員兩個禮拜內都不允許聯繫外界,所有人手機都得沒收的那種。
韓京墨表示她家裡還有個孩子得接送上下學,完全不聯繫外界是不可能的,問導演能不能通融一下。
面對「工作人員」,金基德還是很好說話的,跟韓京墨講,那你就進別墅把手機給我助理,出去的時候再拿。
這番話讓韓京墨對接下來的合宿升起了警惕心,手機是交了,但她買了個口紅模樣的電擊棒,以防萬一。
凡是防個萬一的韓京墨防的准準的,合宿簡直是群魔亂舞。金基德硬生生逼的簽約的女新人從1v1變成群戰,男主演自己玩還不算,還叫上經紀人一起,搞得韓京墨眼睛都要瞎。
合宿兩禮拜,韓京墨至少抽了六條煙,差點把自己抽成個菸灰缸。煙霧裊繞之中,女演員呼救的聲音被男人們張狂的笑聲掩蓋,她好像聽到了,又好像沒有,即瞎子之後,她決定再當個聾子。
不是韓京墨不救,而是她曾經救過,不但沒得到對方的感謝反倒被那位反手捅了一刀。
要不是她習慣性以防萬一,隨身都帶著點東西防身,倒霉的就是她了。
當年的受害者能在剛脫身後就化身毒蛇咬她一口,現在的受害者能有多少區別?
在合宿的兩個禮拜內,作為這群披著人皮的禽獸中間少有的幾個正常人,至少韓京墨認為自己跟這幫人比算正常的。
她這個正常人只做了一件事,給那位哭到最後就不哭了,麻木到無感的女演員披上毯子,再詳裝不小心丟了手機。
那是個正午,陽光無限耀眼的正午。太陽之下所有的人皮獸類都睡著了,彼時不過是合宿的第二天。韓京墨悄無聲息的進了客廳,確保沒人看見她,才做了那些。
至於女演員是拿著手機報警還是尋求其他人求助,韓京墨也不知道,但她猜,那位女演員什麼都不會做。
因為一切已經發生,因為該付出的都付出了,因為事情已經不能再壞了。
人的劣根性就是,我已經這樣了,我總得得到些什麼,我必須得得到些什麼,才能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值得的,而不是自找的。
「丟掉」的手機是從二手市場買來的老版諾基亞,手機里的卡也是不記名卡,韓京墨是在確保這件事不會影響到自己的情況下做的。
她不是聖母,她只是個在做好人前會先考慮怎麼保護自己的普通人。
普通人的猜測成真了,接下來的合宿即沒有出現過一位『路過』的警察,也沒有出現任何一位來解救這位女演員的人。
那部『丟失』的手機無人發現,至少韓京墨沒聽誰提起過,女演員拿到了手機。
合宿就這麼『平順』的過去了,沒有任何波瀾,如同這個項目從組建到開拍也沒什麼太大的波瀾一樣。
開機後,韓京墨還是個『聾子』但卻不再是『瞎子』,不是她想不開融入了人皮獸的隊伍里,而是金基德確實有才華,這位的才華滿的都溢出來了。
自小入行的韓京墨合作過的導演太多了,小到真心沒才華的,大到送她登上威尼斯紅毯的國際大導,她都合作過。
在這其中,金基德絕對是有才華的那一掛,他是完全敞開自己面對作品,把刨開肆無忌憚的展現靈魂。即便那是卑劣的污濁的,散發著腐臭味的靈魂。
但那依舊是靈魂,是絕大部分導演都無法做到的,完全敞開自己面對公眾。這非常罕見,也是創作者極端才華的一種體現。
金基德的作品帶著強烈的個人風格,現在拍的這部《莫比烏斯》就是個全面展現人性之惡的作品。
故事可以簡單概述為,母親發現父親出軌為了懲罰父親去切了兒子的生殖器,父親出於愧疚切自己的補償,誰知兒子在尋找如何重回『男人』的過程中,發現母親能給與『幫助』,父親直面『現場』不堪忍受,掏出槍,一家三口一波帶走。
團滅。
這部作品厲害的點不在於故事內核有多獵奇,而是拍攝手法,全程沒有一句台詞,連背景音樂鋪墊的都很少。
極端拍攝環境創造出極端的鏡頭語言,圍觀了全部拍攝的韓京墨大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