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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御幸有句話說得沒錯:人的精力有限。
紗和的腦袋很靈光,但對學習考試一類的事並不上心。因為在她看來,大部分的題目都簡單到沒有寫的意義,只能占用時間。
每次考試,她都是算算差不多能及格了,剩下的題就不寫了。特別簡單的送分題,她也不愛做。像是卷子開頭前幾道,還有隻要背了就能答出來的默寫題和拼寫題,她都懶得寫。
漸漸地,「以最少的分數擦線及格」成了紗和的樂趣,每次都在試探最低限度。
御幸知道她的惡趣味,所以故意問:「笨猴子,你翻車了?」
青道的及格線是35,而紗和這次考了36、37、38,低空擦過,等差數列,整整齊齊。
御幸看了哈哈大笑:「哈哈,挺厲害的嘛。下次挑戰三個35吧。」
「還用你說?!」
兩隻鬥起嘴來,日常忘我,儼然當四個大人不存在。
直到片岡忍無可忍,重重地清了清嗓,兩個笨蛋才知道不妙。不僅小禮和青葉目露不悅,連太田部長都一臉慌張地看著她,無力回天了。
紗和壓低聲音,怒道:「御幸一也你又暗算我!」
「哈哈哈哈哈先走一步!」
浣熊夾緊尾巴跑了。
他再不走,三巨頭的眼神會把他一起殺死。這次考試,他的成績也不怎麼樣。雖然及格了,但也是年級倒數。
紗和耷拉下腦袋,知道自己難逃此劫了。
上學期末,青葉就警告過她一次。但她認為目前棒球比學習更要緊。她沒有改變想法,仍然堅持「及格萬歲,多一分浪費」,所以才被三巨頭約談。
「我只知道小葵學姐只有兩年半的時間,我也只有兩年半的時間。所以我想在棒球這件事上用盡全力。今年是學姐們最後的夏天,也許夏天之後,她們很多人都不會繼續打棒球了。」
學姐的夢想是去甲子園,讓更多的女生有打棒球的希望。
她的夢想是實現不可能的夢想。
來觀戰的老畢業生們也說過:男隊缺強投,而宮葵又恰好是強投。況且御幸又是高校最強的捕手。所以,如果宮是男生就好了,青道一定能去甲子園。
但紗和想的卻是:如果她是御幸就好了。
如果她是御幸,那些前輩們還會說出「如果宮是男生就好了」這樣的話嗎。
在進入高中之後,她才第一次知道「不服氣」是什麼感受。
以前,紗和主要靠天賦打球。因為喜歡不受拘束的生活,幹什麼都很隨性。到了國中,女生迎來初潮,身體開始發育,一些Play變得難以完成,所以她有想過嘗試別的項目。
來了青道以後,紗和才開始適應嚴苛的訓練和嚴格的時間安排,為此放棄了很多玩樂的機會,幾乎再也不是黃瀨的小夥伴了。
師父說過,如果起步的時間晚,就要花十倍的努力才能追得上——這是他的恩師安西教練說的。
她落後御幸多少?不知道。
這種事本來就不能像數學題一樣計算。但是,不再努力向前一步的話,是沒辦法跟他一起去甲子園的。
「一起去甲子園」是意料之外的話。但御幸既然說出來了,而她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就會放在心上。
所以有關和御幸的約定,她其實想了很多。即使去甲子園不只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她也真的想了很多很多。
紗和喜歡直來直往,常常想到什麼就說了。但那天對御幸說的「想和你搭檔」是真心話,所以告訴他也無妨。
只是她也不能否認,脫口而出的話里有些無所謂的算計。
她想讓御幸也說些真話。想用熱情將他感染一二。
只有他也做到開誠布公,他們才能成為真正的夥伴。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她是想和他成為真正的夥伴的。
如果自己足夠熱誠,並且願意推心置腹,那麼對方也會情不自禁多出幾分真心相待。就算是御幸那麼封閉的人,也會有一點點變化吧?
這樣的道理不僅對同伴有用,面對大人也是一樣。尤其,他們都是真心熱愛著棒球的大人。
「教練您不是說過嗎——高中棒球是沒有退路的。」紗和大聲說:「那麼我也沒有退路!我認為棒球就是目前最重要的事,需要全心全力去完成它!
「哭著說』不後悔』,和笑著說』不後悔』有天壤之別。我要成為御幸那樣的世代最強,才能讓學姐們笑著說出不後悔。」
紗和抬起頭,言辭肯定。
「這是我的決心。」
眼前的大人們紛紛露出了意外的神色,而紗和堅持地看著他們,目光灼灼。
這次考試都及格了,相信大人們只是想了解她的真實想法,嚴飭一番。老生常談的事,她並不害怕。
這是她的誠心、信心和決心。她要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才能換來一些機會。
「我們明白了。」片岡沉聲說。
雖然他是總教練,但只是名義上的。女隊的教練一直是青葉。
「之後琦玉的比賽會視情況派你先發的。」青葉揚揚眉,恩威並施,「但如果期末考試還是這樣的話,夏天就撤掉你的位置哦!」
「遵命!」
紗和咧開了笑容。
以前的先發基本都是隊長。偶有比賽遇到生理期這種尷尬的情況,紗和才會上去替補。但學姐一樣很拼,有重大比賽時,她會調整生理期的時間,根本不敢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