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頁
晏何眨了眨眼,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
「有點可惜的就是,沒有下雪。」
晏何聽到自己這麼說。
「也還好吧。」狹小的道路上飛快地掠過一隻看不清楚模樣的動物,沈錦容隨口說了一句,眼神便追隨著它而去了。
在不遠處的屋頂上,小貓的腳印踩了一屋頂,印在還未化掉的雪上。一串小小的、精緻的腳印就這麼留下了屬於自己的痕跡。
「是貓嗎?」車子駛過那間冒著炊煙的小木屋,在煙囪的附近,過往的積雪已然化掉,留下了一小圈裸露的房頂。
「反正不可能是鴿子。」沈錦容只是笑。
晏何也跟著笑了:「也對。」不過在市中心依然有鴿子在飛:「它們都不需要遷徙嗎?」
沈錦容輕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
回酒店的路不算長,晏何知道只要經過了前面的那個小小的木屋、再經過一個轉角就會到了。她眯起眼睛,即便天色變暗,可眼睛看久了雪依然會覺得疲勞。
「這些雪會化掉嗎?還是和山上常年不化的積雪一樣?」
晏何看著不遠處的、仿佛伸手便可觸及的雪山問道。每一座山的頂部的積雪都難以融化,海拔的高度便決定了溫度。
「會化掉的。」沈錦容說:「這裡的海拔不算很高,春天也終歸會來的。」
而後呢?春天之後呢?
萬物復甦,一切都會重新開始。
.沈錦容把車停在原本的停車位上,走到後面打開車門,拎起了自己放在后座上的包包。晏何轉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可眼中卻是帶著笑意的。
「怎麼總這麼看著我?」沈錦容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有點好看。」
晏何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往電梯走去,她們可以乘坐電梯到達酒店大堂。
也許是聖誕節的緣故,大堂里的人比平常少了些,可聖誕樹上的燈光卻十分明亮。深綠色的聖誕樹上面掛了許多裝飾用的小東西,黃銅色的小鈴鐺在稍微靠下的位置掛著,晏何走過去撥弄了一下,它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就像是在羅馬時,推開那家早餐店的大門,便會隨之響起來的清脆風鈴聲一樣。
「晚上好。」前台的小哥對她們微笑,「聖誕節快樂。」
晏何笑著也和他說了句「聖誕快樂」,緊接著,趁著沈錦容不注意,她便壓低聲音迅速地說了些什麼,小哥笑著點點頭,她就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又比劃著名說了什麼。
而後,晏何走回到了姐姐身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說什麼啦?」沈錦容問。
「沒什麼,我就是問問他們今天會不會休息。」
晏何的謊話編的不好,也太漏洞百出,沈錦容挑了挑眉,沒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回到房間,沈錦容說:「我去洗個澡。」
晏何愣愣地點頭。
「你也洗,然後讓我看看你的腰怎麼回事。」
沈錦容熟稔地命令她,蔥白的指尖虛空點了點晏何,留下一個眼神便轉身去了浴室。
晏何愣愣地看著,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直到姐姐的身影毫無遮蓋地出現在磨砂玻璃後,她才猛地站起來,快步走到朦朧的磨砂玻璃旁邊,瞧了瞧玻璃。
沈錦容正在解扣子的手一頓,走到玻璃前,隔著玻璃看著晏何。
磨砂玻璃最大的特點就是,能看到人影,但看不真切,只有朦朧的一個影子,隱約能看到衣服的顏色,但只有在衣服色彩和膚色相差極大時才能辨別出來。
「怎麼了?」姐姐朦朦朧朧的聲音透著玻璃傳了出來。
晏何把帘子拉了一半,朗聲說:「你的帘子沒拉上!」好像聲音越大就越能遮擋住自己的小心思一樣。
姐姐似乎已經解開了上衣,朦朦朧朧的磨砂玻璃和裡面的燈混合在一起,晃得晏何眼暈。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發暈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可她清楚的知道,這一切都和沈錦容抹不開關係。
沈錦容。
晏何在心底默念這三個字,但很快就被另一種情愫遮蓋。她開始聽到浴室里淅淅瀝瀝的水聲、聽到姐姐輕輕的哼歌的聲音,仿佛也聽到了她的皮膚承接水花時的無聲溫柔。
晏何慌了手腳。
她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企圖用這種簡單的消耗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第二次後悔自己今天喝了酒——要是沒喝酒的話,也就生不出這種旖旎的心思了吧?
可她也明白,酒精的作用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大,更多的是來自沈錦容的誘惑。
現在,她寧願叫沈錦容的名字,也不想叫她姐姐了。
她現在放好水了嗎?已經躺在浴缸里了嗎?然後呢?她會怎麼做呢?
晏何不喜歡泡澡,可在此刻她卻忽然想到了裡面浴缸微微凹陷的地方。沈錦容也會扶著那裡嗎?
大腦一片混沌,她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什麼也不重要了。
姐姐。
只是一個稱呼而已。
從前還沒有和她在一起時,她們可以相擁、接吻,那現在呢?是否可以做些更親密的事情?
該死,晏何想,可是我不會啊。
她摸索著去找手機,想找到些什麼速成的教程,可在那些網頁加載出來之後,她只敢瞥一眼就又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