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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給家裡人打了幾個電話。」晏何抿著唇,努力不讓她看出自己臉上的紅暈。也好在天色昏暗、燈光也昏暗,姚老師應該看不到自己臉紅了。
「行,那我就先走了。」姚耀接過晏何遞過來的衛星電話,走之前還扶著門笑:「我說年輕人,你這酒量不行啊,還上臉,看你的臉紅的。」
「啊!」晏何驚呼一聲,下意識地便撫上自己的臉,這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熱度。她大腦一片空白,著實沒有想到自己的臉已經紅成了這樣。
「你早點兒睡,爭取下午起來,咱們還能一起看春晚包餃子。」眼看著年輕人的臉越來越紅,姚耀忍住笑,這麼說著。而後她又補充:「沒事兒,起不來也沒事兒,能看轉播的。」
晏何摸了摸鼻子。
.沈錦容初五的時候就回家了,在海南機場的時候,她跟在沈奶奶和譚母后面,和譚父和譚寧走在一起當拎包小弟。
「說起來,你初七的時候是不是得去學校開會?」譚寧忽然想到剛剛在手機上看到的開學安排。
老師總是比學生早到那麼幾天的,沈錦容無奈地點了點頭:「對,初七上午的時候得開會,明明十五的時候才開學。」
譚寧笑起來:「你們有職稱的就是不一樣啊。」
「能有什麼不一樣。」沈錦容搖了搖頭,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她想到自己去年初帶的大一新生,朝氣十足,「倒是你,開學了之後就得全面開始看他們的畢業論文了吧?」
「那倒是小事兒,我帶的學生又不多。」譚寧聳了聳肩:「等你帶畢業論文的時候就知道了,像晏何那麼省心的畢竟是少數,其他學生的畢業論文能看的人血壓飆升。」
沈錦容眨眨眼,她已經能在譚寧提起晏何的時候面不改色了:「誰讓譚老師厲害呢,能者多勞,實在不行我給您買點兒降壓藥。」
譚寧笑起來:「行了,我還能控制住。」她又故意提起晏何:「也不知道晏何什麼時候能回來,這麼省心又優秀的學生真的很少見。」
沈錦容挑起眉:「是這樣的。」
「我記得她好像去聽過你的課?」譚寧想到了去年的事兒。
沈錦容笑了:「我沒和你說過嗎?她當時是代課的,幫另一個學生上課。正巧趕上我第一節 課點名,那個學生的名字剛好在最後面。」她卻也沒有和譚寧說第一次見到晏何是在羅馬的劇院。
羅馬的劇院啊……上次和小朋友一起去的時候應該再去一趟的。
機場大廳里人不少,大多都是在海南度完假回家的,譚父推著推車,躲過了好幾撥人潮。
「你們認識的還挺尷尬。」譚寧噗嗤笑了:「我說呢,總感覺一開始她見到你唯唯諾諾的。」
「一開始可不就是做賊心虛嗎。」沈錦容轉頭笑,眼尾的淚痣也跟著帶上了些溫柔的笑意。
飛機起飛又落地,在落地瞬間產生的顛簸之中,沈錦容不由地想,晏何一個人回家那次,飛機落地的時候也是一樣的感覺嗎?她想到在羅馬落地時她和晏何的對話——【「緊張嗎?」
「緊張。」
「好害怕。」
「姐姐在呢,不怕。」】
廣播裡傳來的機長的聲音打斷了沈錦容的思緒,滑行停止,坐在她身邊的譚寧站起身去拿放在上面的登機箱。
「下了飛機之後想吃點什麼嗎?」
譚寧問她。
沈錦容眨了眨眼,忽然有些恍惚。
.大年初七,開工了。
沈錦容一早便開著車去往學校,等著門口的保安打開門的時候,她看到了貼在保安室門口的大紅色春聯。沈錦容笑著說:「您過年好。」
保安喜氣洋洋的:「您也過年好。」
幾句寒暄之後,沈錦容開著車去了停車場。校園裡空空蕩蕩的,在學生沒有開學的時候,校園仿佛陷入了短暫的休眠。辦公樓前面也貼上了大號的春聯,瞧著喜氣洋洋的。
停好車走出來的時候,沈錦容迎面碰見了趙教授。見到沈錦容,趙教授笑著說:「錦容也來開會啊?」
「趙教授過年好。」沈錦容笑眯眯的:「是啊,這不是趕過來開工嗎。」
「看你氣色很好啊。」兩個人並肩往辦公樓走去,趙教授笑著和她聊天:「這個年過得不錯吧?」
「是挺好的,陪我奶奶去了趟三亞。」沈錦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感覺你整個人的精氣神兒都不一樣了。」趙教授熱心地問:「怎麼,趁著過年的這段兒時間解決人生大事了?」
和其他教授比,沈錦容年紀輕、又沒有成家,經常便有相熟或者不相熟的教授說要給她介紹對象,但沈錦容都一一回絕了,只說自己專注事業暫時沒有成家的想法。
「是啊,算是吧。」沈錦容笑起來。
「呀呀呀,是不一樣了呀!」趙教授的愛人是上海人,有時候話裡帶著點兒上海的吳儂軟語,他大笑:「等著喝你的喜酒啊!」
「還沒到那個時候呢。」沈錦容臉色微紅,但也沒有說拒絕的話。
「八字兒撇了一下了,那一捺也不遠咯。」趙教授笑著調侃她。
.年級主任叫了一眾教職工提前來開會,會議上說完了今年的計劃之後就開始扯廢話。沈錦容聽著有點不耐煩,她總覺得心煩意亂,拿出手機解了鎖又息屏。來回幾次之後,身旁的趙教授看出了她的不耐,低聲說:「每年都這樣,今年還算好的了。你前兩年沒來不知道。」趙教授搖了搖頭:「再忍忍,一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