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只有鼻間微弱的氣息能證明這個男人還活著。
3月4號晚上零點,是妻子被法醫鑑定死亡的時間。
那天晚上,趙修齊回來的時候是十點鐘,距離妻子出門只差了一個小時。
趙修齊恨啊,他恨自己……
要是他能聽妻子的話,哪怕提前一小時回來,也不會釀成現在的慘劇。
三月天,晚上零點,又是在海里,那該多冷啊。
宗和怡體寒,向來怕冷,一到冬天手腳都是冷冰冰的。每回晚上睡覺都是蜷在趙修齊懷裡,直到給她捂熱了才能睡著。
趙修齊無法想像,妻子泡在深夜冰冷的海水裡,該是多麼的絕望。
男人睜開眼,眼睛裡的血絲根根分明。不管妻子是不是自殺,他都要調查清楚!
第二天一早,趙修齊約了張鴿在咖啡館見面。
等到趙修齊喝了兩杯咖啡,張鴿才姍姍來遲。
「怎麼了,我的趙大律師,今兒個有閒心約我了?」張鴿長相妖媚,穿著性感的黑絲裙,胸口露了大半,化著誇張的煙燻妝,一進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她在趙修齊對面坐下,隨意的翹著二郎腿,手支在桌上,撐著下巴,挑眉給了對面的男人一個媚眼。
「張小姐,今天我約你來,主要是為了私事。」趙修齊板著臉,無視女人挑逗的眼神。
「哎呀,趙大律師竟然跟我有私事要談,我求之不得呢。怎麼?是不是夜裡寂寞沒有人暖床,特意來找我解悶兒啊?」張鴿放在桌上的手指慢慢摸索,爬到對面男人的手上,曖昧的點來點去。
「張小姐!請你端正你的態度!」趙修齊瞬間縮回自己的手,怒目瞪著對面不懷好意的女人。
「噗……」張鴿捂著嘴,突然就笑了,紅色的指甲明晃晃的彰顯著主人的囂張。
「趙律師還是這麼純情,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張鴿收回手,玩弄著自己的指甲。
趙修齊蹙眉,緊抿著唇,這張鴿是之前的老客戶介紹過來的,她自己經營著一家酒吧,拜託趙修齊替她打離婚官司。她與老公七年婚姻,結果到頭來敵不過七年之癢,老公跟一個女學生出軌了。頭上戴了頂大大的綠帽子,張鴿自然不肯饒過丈夫,自己又荒廢了七年的青春,她心裡堵著氣,非要讓丈夫淨身出戶不可。
她托朋友,輾轉認識了趙修齊,兩人因為這場離婚案結識。趙修齊幫她打贏了和丈夫的離婚官司,丈夫淨身出戶,張鴿拿到一筆不小的財產,順帶著酒吧也歸她了。
張鴿常年經營酒吧,少不了應酬來往,說話間總是帶了點不正經的玩笑。
兩人一來二往,這張鴿竟對他起了點意思,那時她還不知道趙修齊已經結婚。在一次兩人都同席的聚會上,趙修齊被人灌得人事不省,那時候姜群也被灌趴下了。回程的路上,張鴿擔起了送他回家的任務。
張鴿扶著趙修齊,踉踉蹌蹌的剛走到門口,還沒開門,女人的紅唇就朝他襲了過來。趙修齊被酒意熏得發暈,沒躲開,臉頰被女人親了個正著。
這時,門開了。
趙修齊轉頭一看,妻子宗和怡站在門口,紅著眼睛瞪著他們。
他登時就推開了壓著的女人。
那是唯一一次趙修齊認為自己行為不妥的時候,也是唯一能對妻子宗和怡造成威脅的女人,至少趙修齊是這麼想的。
「說吧,找我到底什麼事兒?」張鴿收斂了態度,挑眉看向發呆的男人。
趙修齊回過神,抬眸,「不知道張小姐一個月前是否和我妻子見過面?」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女人的臉,人一旦說謊,總會做出和平時不一樣的微表情。
「呵……」誰知,張鴿卻冷笑了聲。
「怎麼?趙律師這是打算審問我?」女人不復剛才輕浮的態度,此時冷眸瞪著趙修齊。
「我知道趙律師一個月前痛失愛妻,心情很低落,但是你也沒必要懷疑到我身上吧?據我所知,警方已經判定了你妻子是自殺,你現在是做什麼?難不成你懷疑你妻子的死別有原因?」張鴿是在商場上打滾的,某些時候很敏銳,對方想要打探什麼,她總能一針見血的指出。
「這個張小姐不必管,你只要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就好了。」趙修齊不放過女人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對她提出的問題避而不答。
「哼,趙律師好大的口氣,我為什麼要配合你呢?你們律師張口閉口不就是說權利嗎?我想我也有不需要告知你的權利,畢竟這是我的隱私。」張鴿抱著胸,往後靠著椅背,不屑的挑眉看著他。
趙修齊眉頭緊蹙,換作往日,他總有些別的辦法,一旦涉及到妻子,他老是自亂陣腳。
而且,張鴿這女人,有些難纏。
「既然趙律師說服不了我,我就不奉陪了。」張鴿放下擱著的腿,起身站了起來。
趙修齊沉默著……
女人的高跟鞋嗒嗒的在地上踏著,經過男人的身邊時。
「張小姐……」他叫住了她。
「你經歷過一場婚姻,也明白被心愛的人背叛的感覺……」張鴿停下了腳步,頓在原地。
「我現在的感覺跟你當初得知前夫出軌的時候是一樣的,只不過,卻是另一種背叛。一個月前,當警方告訴我妻子是自殺的時候,我選擇了相信……不對,即使我不信,但警方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是他殺,我也沒法不信。」男人手放在桌上,靜止般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