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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幾眼花燈,燕清黎才道:「替我拎著吧。」
秋蘭溪愣了一下,接過這盞燈,琢磨了一下,對方看上去又不像是喜歡這燈的樣子,那還買回來做什麼?
她微眨了眨眼,不由朝燕清黎笑了笑:「謝謝殿下。」
燕清黎掀起眼皮看向她,面龐在花燈的光線下被暈得稍顯柔和:「謝我做甚?」
秋蘭溪柔柔一笑:「能替殿下分憂,實乃我之幸事。」
說罷,她低頭看著在空中微微搖晃的花燈,禁不住伸手想要去觸碰那如星紗一般的裙擺,卻在還未觸碰時便被燕清黎握住手腕。
「這燈看著好看,內里溫度極高。」燕清黎說完便鬆了手,秋蘭溪恍然,見對方已經朝前走了去,連忙跟上去,重新將手遞了過去。
燕清黎與人牽手的方式總是有些怪異,秋蘭溪不是被抓著手腕便是被捏著指節賞玩,仗著寬大袖袍的遮掩,她在陰暗的角落裡幾乎是為所欲為。
她試圖在心裡分析燕清黎這樣行為代表著什麼,卻因為對方突然的駐足一個踉蹌,若不是燕清黎眼疾手快抱住她,准要出醜。
不等燕清黎出言訓斥,一道聲音突然傳來:「皇姐怎的在這兒。」
秋蘭溪聞聲看去,模樣俊朗的青年正帶著女眷朝這邊走來,女眷帶著帷帽,讓人看不清模樣。
青年掃了眼還被燕清黎扶著的秋蘭溪,顯然並不是侍女,他眸中露出一分興味,「皇姐倒是好興致。」
發生在公主府的那一幕哪怕離此時才過去不久,該知道的其實也都知道了,對方這麼說,是譏是嘲還真讓人分不出。
「彼此彼此。」燕清黎看了眼他身旁絕非王妃的女人,嗤笑了一聲。
秋蘭溪這才知道對方是誰,這些時日燕清黎似是怕她無聊,身邊的侍女春粟沒少給她講京中的『風土人情』。
容妃所出的七皇子錦王,其母是宮中長盛不衰的寵妃,子憑母貴,七皇子也因此能時常在皇帝面前露臉,據說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
「見過韶光殿下……還有這位姑娘。」似乎不知該怎麼稱呼,錦王身邊的女子頓了一下才接著道。
錦王的嫡妻比他還要大三歲,然而這聲音聽著卻像是剛及笄的小姑娘。
燕清黎輕挑眉尾,才認出來人:「原來是丹湘縣主。」
丹湘縣主朝著燕清黎微微屈膝,聲音甜美:「不曾想會在此處遇到韶光殿下,多日不見,不知殿下可安好?」
秋蘭溪眼睫輕-顫著,遮住自己八卦的神情。
這欲語還休的語氣聽上去好似跟公主像是有什麼私情似的,但燕清黎卻稱其為縣主而不是某某夫人,顯然對方未婚。
未婚,卻出現在一個已婚人士身邊,還又似乎跟燕清黎有舊,這複雜的關係實在是引人遐想。
秋蘭溪腦洞朝著無數狗血劇情一路狂奔。
「如此良辰美景,便帶卿卿出來走走。」燕清黎淡淡道。
丹湘縣主一怔,愕然地抬首。
跟錦王不同,她顯然是不可能知道今天公主府門前才發現的事,所以她雖也見到了剛才那一幕,卻並未多想,此時才終於忍不住看向秋蘭溪。
迎著對方的視線,秋蘭溪垂眸羞澀一笑。
丹湘縣主眸色稍凝,旋即便輕擰眉心將視線移向錦王,對方俊朗的容顏讓她微紅臉頰,心頭那點不適便也頃刻間沒了蹤影。
錦王看了場好戲,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道:「弟弟有家酒樓在河畔,正好能將河中美景一覽無餘,不知皇姐能否賞弟弟一個臉,隨我一道上去賞燈?」
「如此……倒是叨擾了。」燕清黎沉吟一下才答應下來,後一句便話鋒一轉,「卿卿穿得少,去喝杯熱茶休憩一番也好。」
她一開口,就說得酒樓仿佛是自己的東西一般反客為主,錦王看著她臉上的笑意,不由深吸一口氣,拿他的東西討好人,問過他沒有?!
錦王克制住內心的無名火,臉上的笑意到底淡了些。
韶光公主在寧朝的盛寵向來壓得一眾皇子抬不起頭來,有人討好,自也有人看不慣,所以錦王此行自然是來看好戲的。
如果說一開始尋煙巷的那番言論眾人還覺得韶光公主是在給自己一個台階下才那麼說的,那麼公主府大庭廣眾之下的言論,卻足以讓人意識到她是來真的,正因如此,才讓人覺得荒謬。
可這樣的事發生在韶光公主身上,卻又讓人覺得這似乎一點都不出人意料。
故而許多人不由想到了韶光公主那些曾經的密友,既驚嘆於她的生冷不忌,又忍不住揣測那些人中有幾個是她的入幕之賓,亦或者,全都是?
須臾,一行人便來到了酒樓,周圍侍衛無數,以至於在這樣熱鬧的環境下酒樓都稍顯冷清。
燕清黎走在前頭牽著秋蘭溪上去,順著樓梯去了二樓,略走幾步,便見樓上已是坐了不少人。
「七弟你可來晚了,」見著錦王的身影,有人當即便道,直至看到後頭的燕清黎,臉上笑意便立時收斂了些,「皇姐?」
在坐的人其實算不上多,但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朝著兩人行禮,一番寒暄這才落座。
燕清黎似笑非笑地看了錦王一眼,這才挑了個臨窗的位置,她伸手拿起秋蘭溪的帷帽遞給侍女,秋蘭溪眨了眨眼,被拉著坐下時,才抬眸掃了眼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