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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蘭溪與她的推測沒有太多差別,在對方眼中,會覺得她好,僅僅只是因為她是她的人生中,唯一對她好的人。
可這樣的心思,無疑是無關情愛的。
很奇怪,明明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是什麼心思,她卻在知道對方沒有愛上自己時,反而失落了起來。
這與她一開始心中所想差別甚大,在她的設想中,她是能欣然接受這一切的,甚至如果對方真的從中找到了所愛,她也能安排好一切送她離開。
燕清黎斂了斂眸子,但現在她突然發現,她的心思,似乎比她設想的要齷蹉得多,因為她好似早早就篤定,哪怕她在外面接觸到了許多人,最後也還是會回到她身邊。
這樣想是不對的。
燕清黎不想自己變成剛愎自用的人。
收斂起內心的起伏,她拍了拍秋蘭溪的背:「睡吧。」
秋蘭溪應了聲,彎了彎唇。
第33章
對於燕清黎的想法,秋蘭溪總會覺得很意外。
明明是在一個封建的環境下長大的人,甚至還是一個野心勃勃的權謀者,在某些方便卻又顯得過於天真。
她難以理解燕清黎為什麼會對愛情抱有幻想,畢竟她身邊也沒有、更不曾見過什麼愛情神話,理應不該對此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的。
不過認真想了想,秋蘭溪又覺得也許自己的想法才是有問題的,她也不在意,至少對方的這種狀態明顯是有益於她的。
不過秋蘭溪也知道,有些事可以拖,卻不能不做,甚至拖了還得去想辦法消弭這件事所帶來的影響。
於是秋蘭溪第二天醒得很早。
對她來說,只要在睡前給自己下足夠的心理暗示,第二天必然是能在自己想醒的時間醒來的,誤差都不會超過十分鐘,這是她上學那會兒就練就的神跡。
醒得早,無事可做,便伸手輕撫燕清黎的臉。
在秋蘭溪眼裡,其實比起自己,燕清黎才是那個真正天然去雕飾的美人,至少燕清黎是她迄今為止第一個見到的睡相極好,且早上醒來跟入睡時幾乎沒有差別的人,這跟她這種有偶像包袱刻意營造出的美感不同,而是她生來如此。
不過秋蘭溪倒並不羨慕這些,她更羨慕她的家世,如果能拿自己的全部顏值去換這樣一個身份,那秋蘭溪也是願意的。
燕清黎睡得淺,任由她摸了會兒才睜眼,入目的是對方離得很近的容顏,眼睛像是窗外的天景,天光乍破,猝然讓人眼前一亮。
「殿下,你醒了呀?」
秋蘭溪見她醒了,也不窘迫,反倒更加大膽起來,燕清黎嗯了一聲,將她拉入懷中親了親,嬉鬧了一番,眼見天色不早了,這才準備起身。
可對方卻期期艾艾的拽住了她的袖擺。
她並非任性之人,不會在不合時宜的時候留人,燕清黎揚了揚眉,問詢地看她。
秋蘭溪不好意思的低垂著眼帘,又大膽地看她:「殿下,不用叫春粟姐姐進來了,我幫你換衣服吧?」
燕清黎不由看她一眼,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
因為燕清黎每日都起得極早的緣故,秋蘭溪鮮少在早上與她說過話,這人自律得出奇,早朝時間本來就夠早了,她上完早朝後還有心情去練武再去做別的,像是從沒有精力不濟的時候。
秋蘭溪真的很真心實意的覺得,這樣的人非要去做枕頭公主才可惜,但也許就是因為平常太累了,在床-上才會只想躺著享受?
真是浪費了一身大好配置。
在給燕清黎系腰帶,不小心感受到衣物下她緊實的肌肉時,秋蘭溪的這種想法不由更強烈了一些。
將荷包系在她腰上,秋蘭溪退後一步,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
給人穿衣服是個技術活,尤其是穿得還是古代的衣服,燕清黎是個天生的衣服架子,本就從小學習禮儀,又練武,兩相疊加,讓她站在那兒便一眼就能與其她人區分開了,天生的發光體。
燕清黎低頭捏了捏荷包:「這是?」
秋蘭溪作羞赧狀半垂著頭:「是我跟春粟姐姐學的,殿下喜歡嗎?」
她理直氣壯的想,她好歹也是穿了幾根線縫了幾下的,當成自己做的有什麼問題?
燕清黎一怔,她垂眸看著荷包,上好的雲紋錦料上繡著象徵平安的褔兔,流蘇上打著精緻的如意結,比起她平日裡佩戴的做工確實顯得簡陋普通了許多,她伸手摸了摸秋蘭溪的頭,給予了肯定答覆:「喜歡。」
「殿下喜歡就好。」她於是便立馬彎了彎眸,喜上眉梢,眼眸像盈了汪清泉,會說話般動人。
燕清黎又忍不住抱了抱她,這才離開。
對燕清黎來說,這種體驗無疑是新奇的,她幼年失母,父皇忙於朝政,但她占嫡占長身份貴重,后妃自不可能撫養她,宮中又無太后,所以一直都是先後的侍女在照料她。
她們無疑是盡職盡責的,但也不可能會越矩的連她身上的荷包都要配好,畢竟公主的服侍自有其定製,除長輩親人,她不可能再戴別人送的荷包。
因為荷包本就是親密之物。
燕清黎捏著荷包,一種奇異的感覺在心中升起,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但至少,感覺不賴。
而且……
燕清黎撫平這袖口的褶皺,驀然感覺這身尋常的朝服都像是被賦予上了獨特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