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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亦對燕清黎沒什麼不滿,至少這證明了她還有利用價值。
而有利用價值的人,是不會輕易死去的。
所以秋蘭溪心情挺好,聽了這個消息也一點沒耽誤自己之後去花園裡盪鞦韆。
照例是由春粟陪著,迎著微風,聞著花香,秋蘭溪不由露出了輕快的笑意。
突的,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又忽的駐足。
秋蘭溪剛回頭,便見對方遲疑道:「不知這是哪家的嬌客?」
敏思郡主見對方也聞聲看來,肌膚賽雪,貌似神妃仙子般,不由怔了一下,略垂了垂眼。
知秋蘭溪不認識她,春粟朝對方行禮道:「見過敏思郡主,這位是秋姑娘,是殿下帶回府的貴客,公主還未回府,郡主可去前院等待片刻。」
敏思郡主聞言,這才細細打量起對方來,復才笑道:「不急,不成想我不過才兩月未歸,殿下竟做起了這等金屋藏嬌之事。」
秋蘭溪覺得對方態度似乎有些怪異,畢竟她不認為這麼轟動的事對方現在才突然得知,但她卻仍這樣說了。
她心下留心起來,坐在鞦韆上跟對方交談太過失禮,雖說以她的身份無論怎麼見禮也都不倫不類,但也不能全然忽視過去。
只是鞦韆不是想停就停的,秋蘭溪正想扶著春粟下來,那邊敏思郡主卻搶先將手伸了過來。
秋蘭溪想了想,一隻手放一個人手上,下來之後才道:「謝過敏思郡主。」
「這是在做什麼?」
聽著燕清黎的聲音,秋蘭溪看了看自己放在敏思郡主手上的手,莫名有種偷情被撞破的錯覺。
還沒等她開口,便聽到敏思郡主有點激動哽咽地聲音:「韶光。」
這聲韶光婉轉動聽,一分暗藏的情誼,兩分思念,剩下全是終於見到日思夜想之人丟盔卸甲的激動,讓人一聽便不難猜想在無法見面的日子裡,她是如何難熬,才能在聽到對方聲音時便克制不住情緒的。
秋蘭溪不由笑了一下,感覺自己姬達好像有點亮了,之前那丹湘縣主似乎也對燕清黎有點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心思,這位卻大抵是心知肚明。
她看了燕清黎一眼,不由輕嘖一聲。
「敏思,」燕清黎淡淡道了一聲,「怎麼不回府到我這來了?你娘知道又該怪你不著家了。」
她顯然對對方深情的呼喚沒什麼感覺,平靜地移開視線,「卿卿今日怎麼有興致出來了?」
她說話間已經走了過去,伸手扶了扶她鬢邊有點往外滑的步搖。
秋蘭溪微笑:「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嗯?」燕清黎沒聽懂她的意思,莫名覺得大抵不是什麼好話,她沒多想,只道,「今日-我晚些回去用膳,敏思與我有些要事相談,你若餓了便先吃吧。」
「那我可不等殿下了。」秋蘭溪直接無視了前頭的話,絕不可能為了等燕清黎餓了自己,她自己都說晚了,那肯定不是一般的晚,所以她才不會等她。
燕清黎聞言笑了一下,不以為意,復才看向敏思郡主:「走罷。」
出了花園,燕清黎臉上的笑便略收了幾分,敏思郡主回頭看了眼,才道:「我記得她頭上那支彩鳳銜珠金步搖是你及笄時聖上賜你的吧?連你自己都捨不得戴,竟捨得給她戴著玩?」
她沒覺察自己語氣有些不對,燕清黎平靜道:「你庫里比這精緻的步搖不少,這還瞧上了?」
「我庫里倒還有一支孔雀銜珠金步搖,你若喜歡便拿去。」
「不過隨便說說罷了。」敏思郡主臉上的笑僵了一下,她戴鳳凰自己戴孔雀,那不是憑白低了一頭?
眼神晦暗的看了燕清黎一眼,敏思郡主想,她大約是沒想到這些吧。
秋蘭溪不知被自己嫌棄太俗沒瞧上拿走的步搖被燕清黎借花獻佛了,回了內院,她直接讓廚房將膳食呈上來,才饒有興致地問:「敏思郡主與殿下關係很好?」
關係不好,能不通知便往內院走?
春粟垂眸立在秋蘭溪面前,聞言不由看她一眼,才道:「敏思郡主是聖上當初為殿下擇的伴讀,才思頗為敏捷。」
秋蘭溪撐著下巴,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有點八卦的想,這就是傳說中的青梅竹馬?
其實仔細想來,如果說未來燕清黎會跟誰走在一起,大抵就是敏思郡主那種人吧?在事業上能跟燕清黎有共同語言,可以為她分憂,能擔當一個優秀的賢內助,而她這種「花瓶」,大抵是更適合當兩人相處之中增加感情讓對方吃醋的炮灰。
可惜,燕清黎顯然對敏思郡主沒什麼友情之外的感覺,甚至可能連她暗戀自己都不知道。
不,也許現在知道了。
畢竟以前沒開竅,現在她徹底彎了,可不像丹湘縣主那樣根本意識不到,還選擇為了博一個未來嫁進了王府做妾。
春粟在她無聊時已經跟她講過了,花燈節那天的事不日就傳到了慶和帝耳中,不僅福王被訓斥,錦王也被勒令將被毀了清譽的丹湘縣主接回府做了側妃,據說不太得錦王喜愛。
見秋蘭溪陷入沉思,春粟頭更低了一些,外界的傳言春粟從未放在心上,現下她卻覺得,對方大抵是對敏思郡主的存在有些不舒服的,只盼著她別為此做出什麼糊塗事來。
畢竟,殿下有意將她賜給秋蘭溪,到底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沒把人勸住,自己也要吃掛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