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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南溪心一緊,抬手摘了口罩。
有人四處張望時看到她,大喊:「元南溪在那兒!」
記者們蜂湧而來,瞬間將她圍堵得水泄不通。醫院大門再度寬敞起來。
元家敗落後,元南溪也被人.肉,她的長相不再是什麼秘密。
那群人過來後,她才發現不只是記者。還有追債的人,他們有人在喊「還錢」,有人言語中甚至夾雜著一些人身攻擊的辱罵。記者反而顯得溫和。
就在醫院護欄外,元南溪努力維持鎮定,真誠而嚴肅地回答了記者各種犀利問題。
會逃出國外嗎?
不會。想逃就不會回來了。
會還錢嗎?
她給出承諾:欠款一定會還,手頭上有些錢,會全拿出來還債,未還清的會打欠條。
有人當場拿出pos機,元南溪慶幸自己把存放小金庫的銀行卡帶了過來。
這些年家裡給她的零花,各種設計大賽獲得的獎金,甚至體驗生活賺的小費,花掉部分,還攢下很多,有小兩億,但她知道補不上百億的窟窿。
關於家裡的公司如何運作,資金如何運轉,又是怎麼弄成現在這個局面,她幾乎是一竅不通,了解的信息也不多,舅舅只告訴她是風險投資失敗,整個元氏企業都填不上窟窿,父母才絕望自殺。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彌補。
跟隨記者而來的大多是一些普通工薪族,文化程度不高,他們把大半生心血投入進去,成了泡影,才如此激進。
元南溪始終站在那裡。
小雨天氣,微涼的風沾著微涼的雨吻上她臉頰,她沒去管,只是不厭其煩地在pos機上刷了一遍又一遍,討債的民眾就這樣被她安撫,自發排起了隊。
有記者在直播,細雨打濕鏡頭,鏡頭裡的元南溪像是碎在雨滴里,每一滴雨都是她的形狀。
脆弱又堅強,溫和且堅定。
*
雲珂正同合伙人江潔還有幾個公司高層在會議室探討私醫領域的投資可行性以及利益能否在未來五年利益最大化。
江潔只顧著看手機傻樂。
快結束時,雲珂屏退公司高管,企劃書直接砸到她面前,佯怒,「江潔,帶你賺錢,不用你出力,你好歹也認真點成嗎?」
江潔驚嚇躲過,轉瞬嬉笑道:「雲總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就是這樣的人,雲總覺得好的項目,我就投錢,畢竟你也從來沒讓我虧過不是。」
她嬉皮笑臉,雲珂懶得跟她計較,抱臂往會議桌上一坐,斜眼睨她:「有什麼比人民幣還能勾起你的興趣?」
「哈哈。」江潔大笑,「我嘛,你還不懂。」
雲珂受不了她這笑,「身材還沒變油膩,笑先油膩了。」
「哎-」江潔不介意她的調侃,正色起來,「今天這美女可跟雲總有關,不信你親自看。」
江潔解除靜音,調高音量,外放。
雲珂眼下正無聊,會議室又不好抽菸,便側腰勾下頭去看。
是直播。
水霧蒙蒙的鏡頭裡,元南溪站立不動,始終重複一個動作,卻不顯得機械。路過汽車鳴笛的聲音跟喧鬧的人聲混雜一塊兒,天地間,好像只有元南溪是安安靜靜的。
----像是藏在人群中的一副絕佳水墨畫,卻藏不住,叫她一眼就瞧見了。
「嘖嘖嘖-」江潔連著讚嘆三聲,「你說這誰受得住,連那群討債的粗人都被馴服了。」
雲珂吞咽了下,忽然覺得有些渴。
江潔笑她:「雲總是不是也饞了?」
「你試試連著分析一小時不喝水?」
江潔搖搖頭,推給她一瓶未動的純淨水,雲珂沒跟她客氣,擰開喝掉大半瓶。
還是渴得很。
兩人再對視,有種不用言說的默契。
*
陰雨天氣,不到傍晚就像是天黑。
江潔開車,雲珂坐副駕,她就默然看著車窗外薄薄一層雨霧。
江潔想起什麼,「那小姑娘站在雨里裙子都打濕了吧。」
雲珂沒應,片刻在座椅上微調姿勢,還是望著窗外。
江潔故意提議去雲珂名下那家在醫院附近的高奢酒店,好堂而皇之經過醫院大門。
雲珂默認。
「呦呵-」
「有人給她撐傘。雲總這下不用心疼人淋壞了。」
雲珂這時終於開口,「有什麼好心疼的?」
江潔笑,「沒有沒有,等著雲總心疼的美女已經在酒店等著了不是。」
暗沉的雨幕里黑色跑車飛馳而過,雲珂甚至又沒看清元南溪正臉,她沒有回頭,反而向前看。
*
到了酒店外,有人撐開一柄大大黑傘過來接,雲珂就順勢將人攔腰一摟,視線卻落在她握著傘的那隻手上,是個長相清純的小美人,細細的手腕上卻圈一條晃眼的金鍊子。
雲珂接過傘,攬她腰的手鬆了幾分,走到酒店檐下,將傘遞給服務生,眸色暗沉地摟著人繼續朝里走。
經過酒店前台時,有人叫一聲:「雲總。」
雲珂頓足,沒認出是昨晚給元南溪辦理入住的工作人員。
那工作人員剛上班,幾分驚喜從前台繞出來,從衣兜里寶貝地掏出一張小卡片遞給她。
雲珂沒接。
「雲總?」懷中女人聲音甜膩地嬌嗔,不滿辦正事之前被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