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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總什麼意思?」好友疑惑地眯起眼。
雲珂不急不緩從桌上的煙盒裡抽出根細細的煙,咬在嘴裡,懷中的人立刻給她點火。
她用力吸了一口,吐出濃濃的灰白的煙。
眼前像是起了大霧,她在霧裡說:「元南溪在真正的象牙塔里。」
跟她們這幫人總歸是不一樣的。
*
兩年前的場景在雲珂腦海里飛速掠過。
「雲小姐,你沒事吧?」元南溪見雲珂終於回神了,關切問候。
雲珂看見她方才在自己眼前揮舞的瑩白小手,現在頓在她眼前。
幾乎是下意識的輕慢動作,她抬手攥住了那截皙白手腕。
元南溪一驚,立刻要掙開。
雲珂看她眼露驚慌,鬆開了,說一聲:「抱歉。讓元小姐擔心了,我剛才在想一點事情。」
「沒事了,上車吧。」
元南溪抽回手,心底湧上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直覺雲珂這個人不像表面那麼簡單,好像總是溫和帶笑的,但又潛藏著她不知道的危險。
她搓搓方才叫雲珂攥住的那隻手的手腕。
倒也不是說雲珂的行為有多過分,好像是她近些天太敏感了。
元南溪上了車,餘光打量雲珂,她開車時挺認真,側臉看起來有些冷,不像正面面對她時那樣笑得滿面春風,此刻的雲珂,有種春寒料峭的意味。
很像她離開義大利之前淋的那場雨。
*
車子駛離醫院,元南溪透過車窗看見醫院外面也零星聚了幾個扛著攝像機的記者。
她問雲珂:「雲小姐家裡的酒店離醫院遠嗎?」
雲珂開車,沒轉頭,「馬上到。」
確實是馬上到,她說完不到一分鐘,就踩了剎車。
雲珂親自帶她去前台登記,以前雲珂來酒店視察過一次,前台工作人員還記得她,激動地叫一聲:「雲總。」
又轉動眼珠子去打量她身邊幾乎是全副武裝的元南溪。
元南溪遞上自己的證件,按規定交了押金,做了登記,扯下口罩在掃描儀面前人臉識別,拿到房卡。
雲珂站在側邊,沒見著,想去看她時,她已經重新戴上口罩。
酒店級別很高,元南溪想到家裡現在的負債纍纍,妹妹又在住院,身上雖然還有一些錢,但也有意省著用,她要了間最便宜的,但也要大幾千。
有些心疼。
雲珂笑著朝前台眨了下眼。
前台意會,急中生智道:「元小姐,我們酒店打算凌晨推出活動,套房免費升級,沒差幾分鐘了,我給您升級一下吧。」
元南溪整個人都很疲憊,沒多想,只想快點休息。
點了下頭,把房卡交回去,前台給她換了張明顯更高級的。
辦好入住後,雲珂把行李箱交還給她,笑說:「好好休息。有什麼住的不舒服的可以跟我反饋一下用戶體驗。」
有個暫時落腳的地方,元南溪安下心來,也彎起眼睛對她笑笑,「今天多謝雲小姐了,雲小姐再見。」
「再見。」
元南溪托著行李箱朝電梯走去,忽然又聽見雲珂的聲音。
她說:「元小姐記得請我吃飯。」
元南溪回頭,發現距離有點遠,這麼晚了,不適合出聲,就點了點頭。
恰好電梯門打開,她走進去,電梯門關上,徹底將她們隔開。
雲珂目送元南溪消失在電梯,沒有立刻離開,她又回到前台,工作人員迷妹般眼神看著她,畢竟平時是沒有機會這麼近距離接觸大佬的。
「讓後廚給剛剛那位元小姐做份簡單的晚餐送過去。」
雲珂只留下這麼一句話就邁著長腿離開了。
前台工作人員則是開始撥後廚電話,傳達雲總的要求。
半夜爬起來的廚師長問:「怎麼個簡單法?」
「您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意思是不能讓貴客等太久吧。」她剛剛聽那位元小姐說話有氣無力的。
*
元南溪到了前台給她換的豪華套間,放下行李箱,摘下帽子和口罩。去冰箱裡拿了瓶純淨水,一下喝掉大半瓶。
比起渴,她其實更餓,只是之前神經一直緊繃著,她感受不到。
現在那些擔心都能暫時拋開,飢餓感才湧上來,喝了水後飢餓感消除大半,不知道是不是餓麻木了。
她去浴室將浴缸放滿熱水,把自己泡進去,終於想起自己還沒給方遠遠打電話報平安,立刻打過去。
那邊瞬間接起,聲音很急地問她:「南溪,你現在到梁新月家了嗎?」
「沒。」元南溪沒有瞞她梁新月臨時變卦這事,簡單陳述後告訴她:「沒關係,我已經找到住的地方了。這裡很安全,今天應該可以睡個好覺,不用擔心。」
方遠遠問:「哪裡?」
「就醫院附近的一家酒店。」
「雲珂家的?」
「嗯。」
「你們今天認識了?」
感覺到方遠遠聲音緊張起來,元南溪在浴缸里調整了一下位置。
「算是吧。」
那邊徹底沉默了。
元南溪扭頭看一眼放在身後浴台上的手機,顯示還在通話中。
心裡幾分不安地問:「遠遠,怎麼了?」
方遠遠屏了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