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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一時間,被帶到革命軍母艦的羅熙可就沒那麼輕鬆了。
他頂著語言完全不通的巨大壓力,跟隨兩隊黑色盔甲走入了個密閉指揮室,靜靜地站住原地等待。
十來分鐘之後,才有位人高馬大的黑人npc走了進來,說得同樣是雲裡霧裡的鬼話:「%*#……&!」
羅熙努力換了中文、英文、法文和日語等等去打招呼,都未得到任何應答,不由生氣吐槽:「這設定太鬼畜了吧?為什麼蟲族都能講中文,人類卻不會啊!」
黑人拿著花采的手錶繼續發出一連串疑問。
羅熙深吸了口氣,沖向指揮室的全投影屏前,調出畫板,先是畫了個小人,指指自己,然後又花了個女孩的形象,指了指那個表。
黑人和同伴貌似會意地點點頭。
羅熙匆匆塗抹了穿盔甲的男人,從飛船的破洞鑽進去,示意是那個特工,接著他又畫了兩個大蟲子,把特工用紅色塗抹掉。
這下子,黑人領導終於意識到嚴峻的現狀,跟同伴抱團開起會來。
「喂喂。」羅熙不耐煩地敲了敲指揮台。
革命軍們再度看向他。
羅熙指了指自己,又點點死去的特工:「有什麼任務,我替他上!」
不曉得黑人領導有沒有聽懂,他再度眉頭緊鎖地跟同伴聊過幾句,然後上前拍了拍羅熙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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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軍的內部備戰室內慘狀只比星河艦上更甚。
鮮血和機油味混合在一起,散發出了股難言的焦灼之氣。
羅熙打量著正在緊急維修戰機的革命軍們,瞬間明白了這些人類的艱難之處:經過三次戰役,完整的戰機已經不是很多了,恐怕已然不具備實力再度技工星河艦,把那些被冷凍的同胞們拯救出來。
壞消息雖然如此,但好在黑人領導終於領悟過關鍵問題,命人壓了個賊眉鼠眼的僱傭兵過來。
那僱傭兵被人拿槍頂著,害怕道:「我、我是翻譯,你有什麼話就對我說!」
「他們怎麼只會說陶什羅語?」羅熙完全不解。
僱傭兵無奈:「這有什麼稀奇的,蟲族學習能力很好,唯獨無法掌握這門人類語言,所以人類空間站早就都用陶什羅語交流了,一百多年下來,從前的話幾乎不再講,只有我們這些流落在外的,還懂些祖先的文化。」
「算了。」羅熙對故事背景沒興趣地擺擺手:「你跟他說,我們要想辦法解救星河艦上的五萬個同胞。」
僱傭兵立刻老實地跟黑人首領嘀咕了幾句,又無奈道:「房將軍說,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一則他已經沒有力量攻進星河艦,二則犧牲的特工帶走了好不容易繳獲的蟲族計算機。」
羅熙:「什麼計算機?有什麼用?」
僱傭兵跟將軍溝通後嘆息:「革命軍現在就剩一千名不到,原本之前的特工是想潛入星河艦,用那個計算機里的程序啟動解凍流程,讓被俘虜的人類活過來跟隨撤離,否則真的沒辦法運走五萬個人。」
「……」羅熙頓時想起個信息,拿出西羽撿到的小道具:「他說的,不會是這東西吧?」
那黑人首領本來憂心忡忡,一看到黑球眼睛都亮了幾分,馬上搶到手裡跟同伴熱切地討論了起來。
僱傭兵被逼著翻譯:「他們問你怎麼得到的。」
「是特工死前託付給我的啊,還有花采的幫忙,我才能穿著他的設備過來拯救革命軍。」羅熙大言不慚:「不過,革命軍知道這機器密碼?」
黑將軍聽完翻譯,激動地點了點頭。
羅熙拍拍手:「那就好說了,方案有二,一,把密碼告訴我,我們商量個撤離方案,我去解凍人類,或者……我回去策反僱傭兵,把蟲族殺個一乾二淨,乾脆占領星河艦!」
僱傭兵被他嚇到:「那怎麼可能啊?蟲族的戰鬥力你不明白?」
羅熙冷眼:「狗翻譯插什麼嘴?」
僱傭兵只好硬著頭皮跟黑人首領解釋,果然,黑人首領接連搖頭,僱傭兵無奈道:「房將軍說,僱傭兵們各個狡猾多端、唯利是圖,根本不可能為人類著想,難以策反,而且蟲族力量強大,怕是根本打不過。」
「不試試怎麼知道?」羅熙估摸著時間臨近午夜,不由想起星河艦上那些生死未卜的同伴,一臉嚴肅地花言巧語:「是,我承認,星河艦里的僱傭兵全部都是在充滿謊言、充滿背叛的艱難環境裡活到現在的,他們自私、善變,無法值得被信賴。但是——同樣的,他們也最珍惜希望這個東西,哪怕只是一點點光,他們都願意從縫隙中長出芽來!蟲族靠著金錢的誘惑和欺騙的手段,把僱傭兵們騙上星河號,一旦真的平安抵達b16,恐怕連帶他們也要變成可悲的食物!所以,只要我能揭露蟲族的陰謀,就絕對有機會策反!只要房將軍大方點,放他們條生路就好。」
這番話僱傭兵翻譯得很是頭疼,結結巴巴,氣勢也給漏掉不少,但仍舊微微打動了革命軍們。
羅熙繼續忽悠:「當然,我也承認蟲族力量強大,不過強大也讓他們格外自大!人類能憑藉脆弱的身體在這茫茫宇宙中活下來,本就該多相信自己幾分,否則,我又是怎麼越過險阻,在剛才那樣危機四伏的戰場上成功到達這裡的呢?」
「哎……如果當年人類有這番反抗的志氣,也不至於連家都弄丟了。」僱傭兵無奈地傳達羅熙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