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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竹笙注意聽她的話,疑惑道:「除了喜婆的手下,你見過 幾次紙人?「
顏如玉小心地觀察周圍,然後回答:「記不清,那些東西總是神出鬼沒的。」
趙竹深沉默片刻,嘆了口氣,看向穆元說:「我知道了,難怪咱倆什麼都遇不到。」
穆元側頭疑惑。
在陰橋寨的另一邊,西羽三人仍舊在四處尋找線索,羅熙分明就是想通了什麼事情,卻堅持保持沉默,只是時不時就逼迫最慫的蘇子彥探路。
蘇子彥的膽量之爛跟杜莉不分伯仲,苦著張小臉說:「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啊,好像除了等下一條提示,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羅熙拎住他的後領:「前面有個小巷,你去瞧瞧裡面有什麼。」
蘇子彥不情不願:「我、我又見鬼怎麼辦?」
「不聽話就把你留在這裡,到時候真的只有鬼陪你了。」羅熙不容拒絕。
蘇子彥這才步履遲疑地朝那裡邁步。
西羽覺得奇怪,靜靜地瞧向羅熙。
羅熙避諱蘇子彥的聽力,趁那傢伙終於不在身邊,拉過西羽的手輕寫:「恐懼會吸引nc。」
西羽眨眨眼睛,不由茅塞頓開——怪不得時不時衝出來的紙人都是衝著蘇子彥去的,怪不得最現實的應之行要帶著顏如玉,原來是因為害怕才能讓紙人現身出來,如果一味的膽子大,這陰橋鎮看起來就和無人島沒區別了。
只是……《十里紅妝》難道是個膽小鬼的遊戲嗎?
肯定另有它法。
西羽正嚴肅琢磨時,蘇子彥又發出慌張的喊聲,手腳並用地跑了回來,臉色煞白地說:「腦袋、腦袋掉了!」
羅熙:「……」
只見他身後追著個半米高的小紙人,的確沒有腦袋,被撕斷的脖子在寒風中顫顫巍巍,著實是詭異的一幕。
蘇子彥一口氣跑到羅熙身後,用力抓住他的胳膊。
羅熙無語地從蘇子彥身後的裙子角上摘下個無辜的紙紮小腦袋,輕聲說:「怕是你弄掉的的,掛在你裙子上了……」
蘇子彥懵懵眨眼。
終於吃力追過來的小紙人不滿站定,接過羅熙遞來的頭,勉強在脖子上,聲音含糊不清道:「混蛋,你給我粘牢!」
它的五官簡直是個寫意畫,比大紙人更加潦草,反在潦草中生出幾分可笑。
蘇子彥終於沒那麼害怕,結巴道:「我、我怎麼給你粘啊……」
小紙人憤怒動眉:「喜婆子家有漿糊,今晚她忙得很,肯定不在家,你去偷來。」
「她那麼凶,我才不要去!」蘇子彥說:「我走著走著你就出現了,關我什麼事啊,你的腦袋本來就是斷的吧!」
小紙人剛要加以辱罵,西羽趕快介入進來:「別急,如果你能幫助我們,漿糊肯定幫你偷來。」
羅熙幫腔:「沒錯,不過你得回答我們的問題。」
小紙人的心智也像小孩,兩個墨點般的眼珠子轉了轉:「真的?」
「沒必要騙你。」西羽蹲下來,平靜地瞧著它:「你有名字嗎?你們紙人,都是喜婆創造的嗎?」
小紙人點頭:「我叫阿傑,身體是她糊的……別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們都得聽她和枯木族長的……」
西羽:「那你知道山神是什麼嗎?為什麼要給山神選新娘?」
小紙人搖了搖腦袋:「這裡哪有山啊……再說新娘都、都……」
西羽:「都怎樣?」
小紙人抱下自己安不穩當的腦袋:「都死了。」
西羽看了看羅熙。
小紙人顯得有點緊張:「別問太多啦,萬一被喜婆知道,她肯定給我塞進灶台里!」
西羽:「那你最後再告訴我,之前的新娘是怎麼死 的?」
「嗯……」小紙人難得精明了一把,拒絕道:「沒有漿糊,我什麼都不說,再見。」
「等下,在這兒待著,我去偷。」羅熙當機立斷:「喜婆家在哪?」
小紙人回答:「離這裡不遠,門口有六個紅燈籠的宅子就是!漿糊到處都是!但有很多紙人看守!」
羅熙也算是在各種副本里經歷過各種艱難險阻的人了,對偷個道具的任務自認為不在話下,只囑咐了西羽聲注意安全,然後便爬牆迅速消失了。
小紙人仿佛是沒想到有這種好事似的,忽然便雙手舉起腦袋,想看得遠一些。
蘇子彥眉毛抖動,顯然對著詭異的一幕非常不適應。
西羽卻趁機問:「為什麼有時候能看到你們,有時候又看不見,能一直看到嗎?」
小紙人放下腦袋,想了想才說:「我們喜歡陰暗的情緒,比如悲傷、恐懼、孤單……太陽光自信的人身體太熱了……」
蘇子彥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都圍著我轉——喂,我是陰暗的人嗎?!」
小紙人毫不客氣:「你主要是愚蠢!」
蘇子彥躲在西羽旁邊哼道:「說蠢哪有你蠢?沒見過腦袋都掉了的蠢貨!」
西羽不動聲色地瞧著們鬥嘴,自知不能永遠依靠身邊有個膽小鬼,便努力強迫自己去想一些非常不痛快的事。
比如羅熙的命運,比如多半要到來的離別,比如兩個人如果都被重置、就要相見不識的絕望……
漸漸的,他原本清明的雙眼便蒙上了一層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