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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血肉肢體,身體髮膚均屬於神的一部分,可以使萬物生長,人類若是得到,哪怕是一點點足無論任何疾病,藥到病除,延年益壽,它族若是得到,則是晉級的良品。
據傳說,她最初以女身出現在森林之中。
她以露水為食物,懵懵懂懂的什麼都不知道,遇到受傷的小動物都會用自己的發夫血肉救治,小毛病的就給一點頭髮或者指甲,若是嚴重的,她不會放棄,寧願割掉自己的血肉。
在她眼裡,沒有高貴卑賤之分,但凡是來找她的,小到螞蟻蟲子,大到野虎猛獸,她都一視同仁,全力救治,哪怕是身體脆弱,她依舊不放棄。
她願意為他們承受。
漸漸地,她被眾生擁護,被大家視為神一樣的存在,據說,她有一根玉笛為信物,只要吹響,曾經受過她幫助的眾生,均會出現,心甘情願受她驅使。
她救助森林萬物,萬物同樣對她感恩戴德。
本來一切都很完美,據說她遇到了愛人,與那人一起進入了世俗。
山林里的眾生是捨不得她的,也不僅僅一次告訴她,不要離開這裡,人類是多麼的複雜,若是知道她的血肉作用,必然會慾壑難填,將她的血肉骨髓全都吞噬。
可她依舊選擇了離開。
她救助的森林裡的動物,一個個都有了靈性,身上修行,一部分甚至已經得到升天了,留在人間的,也都各個有了修為,不會再受人類欺負。
她很放心。
可它們不放心。
它們不僅一次去人間想要尋找神影。
除了最初的百年,還能看到她,她也扔是那樣的和藹溫柔,懵懂可愛,到了後面,她的臉上有了愁色,問什麼卻不肯說,大家猜測是與她的愛人有關,再後來,說她曾經失去了愛人,又失去了一身可以毀天滅地的本事,被許許多多的人類、異類追殺,孤零零的流落世間,又過了幾十年,大家再去找,她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樣,再沒了蹤跡。
顧月池微微抬頭,望著聖王:「大家都認為她是被世人殘害,全都非常的難過,即使是到現在,一代代的傳承,萬物眾生,依舊對她感恩戴德。」
聖王聽了,許是被顧月池的故事感染,她的心口悶悶地,「可這只是個傳說。」
就像是她的一切所謂的「豐功偉績」,都是被記載在古籍中的,沒有誰看見過。
顧月池聽了搖了搖頭,她深深地望著床上躺著的宋念影。
「不是傳說。」
顏楚虞盯著她看,顧月池的眼裡有淚水涌了上來,她深吸一口氣,「聖王,你可知我為何會有此異能?」
顏楚虞望著她。
顧月池看著她的異瞳里泛著暖暖的金光,「我沒有轉化成吸血鬼之前,因為天生殘疾,受盡了世人冷眼,哪怕是最親的人,都認為我是家族的敗類,讓他們蒙羞。」
古時跟現在不同,科學技術不那麼發展,人類對於疾病的認知非常的有限。
小時候還好,顧月池長得天生就像是一個晶瑩剔透的洋娃娃,村子裡的人都很喜歡,甚至有人爭著想要訂娃娃親,她的童年時光,是在全村人寵溺的目光中長大的。
可後來……
隨著年齡的長大,她的身體始終沒有變過,一直停留在六七歲的年齡。
父母也帶著她去看過郎中,可喝了許許多多苦的無法言說的湯藥,並沒有其他辦法。
漸漸地,身邊人看她的目光有了改變,顧月池無論走到哪裡,背後的議論聲都不會停。
她小小年齡承受這些自然是受不了,當她哭著回家,委屈地撲在正在煮湯藥的阿媽的懷裡時,「阿媽,我不是怪物。」
阿媽也是淚流滿面,她抱著女兒,拿起剛剛煮好的湯碗:「喝了吧。」
顧月池淚流滿面,「這個沒有用的。」
她都喝了多少了,早就認命了。
阿媽卻憂心忡忡,「村長今天來找阿媽了,他說……要讓阿媽儘快帶你走,你的身形太過異常,村民們已經惶恐議論紛紛了,說你……」她咬了咬唇,在女兒的眼淚之下,她還是把話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們說她是異類。
如果留在村里,會給整個村子帶來災難的,絕對不能留。
她們要將她獻祭給「月光之子」。
當時縮在媽媽懷抱里哭得委屈的顧月池從不會想到,此時此刻溫暖的懷抱,最終就將她推出去。
後面的很多,一直是她記憶中最為痛苦的。
她永遠也忘不了,自己是怎麼被父母捆上手腳,怎麼在她驚恐萬分的眼神中,被裝入了竹子編成的牢固的牢籠里,任她怎麼哭喊掙扎都無法逃脫,又是怎麼樣在全體村民對月行了祭拜典禮後,在媽媽的最後一句:「女兒,媽媽對不住你……」之後,留下她一個人在空寂無人的深谷之中的。
那黑影,帶來那樣仿佛被千萬螞蟻吞噬的心臟的撕裂感,卻遠遠抵不住心中的痛,顧月池眼淚都流光了,她呆呆地地看著月色放棄了掙扎。
這會是她在人間的最後一天了呢。
對面的「月光之子」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她,「有意思,我吸過這麼多人的血,哪個不是惶恐萬分,只有你,小小的年齡卻有如此的膽量。」
顧月池看都不看她。
她的心已經死了,□□上的痛,早就沒有了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