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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穩重的我在張開霽衣服上擦了擦手汗,裝作替他整理衣角,故作鎮定地說:「我知道。」
手剛從張開霽手心裡抽出來,就又被他抓了回去。對此,我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憋不住地偷笑。
我哪有資格說他,不過是彼此彼此。
到了飯店,門口已經坐滿了等號的顧客,幸好提前預定了,排號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等服務員確認好菜單走後,張開霽再次望著我傻笑。
「傻子。」我低聲罵了一句。
沒想到張開霽突然把頭伸過來,不由分說,牽起我的手放在他臉上,表情瞬變,突然嚴肅地說:「西西,要不你掐掐我,我有點懷疑這其實是個夢。」
我沒捨得掐他,不過還是輕拍了一下他的臉頰,推開他,嫌棄地說:「誰要掐你啊,一臉的油。油嘴滑舌。你少來。」
張開霽摸了摸自己的臉,像是在確定臉上的出油情況。
「好像是有點油。」他說,「我本來以為會晚一點收到你的回覆,沒想到驚喜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打得我措手不及,現在都還有點難以置信。不過仔細想想,你的性格好像一直都這樣,不按套路出牌。」
我裝聽不懂張開霽在誇我還是在損我,反過來揶揄他,道:「真該讓你的學生都來瞧瞧,瞧瞧這位所謂的最受歡迎的老師,離開了講台到底是什麼模樣。」
「什麼模樣?」張開霽笑著追問。
我抬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吐了個「傻樣」出來。
也不知道這兩個字戳中了張開霽哪門子笑點,他反而笑得更大聲了。我剛開始還能忍得面不改色,但很快也敗下陣,被他的笑聲傳染,跟著一起笑了起來。接著很快就發展成了我倆只要一對視,就會此起彼伏笑出鵝叫聲。
萬幸選了個角落的位置,沒多少人注意,如果坐在中央,只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再來這家餐廳。
等菜上桌,我倆總算結束了這一場極其無聊又有毒的憋笑遊戲。
飯桌上,在和張開霽聊家長里短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他那個和我有過一面之緣的表妹余朦。
她當時大著個肚子,還說絕對不會把孩子打掉,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孩子打了沒有,還是說已經快到預產期了。我記得張開霽曾讓她住在自己家裡。他們雖是兄妹,但畢竟性別不同,有張開霽在家,余朦一個小姑娘,也會不自在。所以那段時間張開霽賴在我家,我沒極力反對,也有一部分原因在裡面。
但問題是我不清楚張開霽是否已經知道我曾跟蹤他,和他表妹見過面的事。如果貿然開口,不就露餡了嗎?
張開霽做事一向有他的考慮,既然他從未在我面前提過余朦,就說明他有不得已的理由,我沒必要去深挖,等時機一到,他自然會告訴我。
我對此還是挺有信心,但又忍不住為余朦擔心,畢竟她自己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如果真的生下來了,她該拿什麼去撫養另一個孩子。說到底,這一切的責任還是應該由那個搞大余朦肚子的畜生來承擔。
我猶豫再三,拋出話題:「張開霽,我昨天聽我舅舅講,他公司裡面有個還沒成年的實習生懷孕了,七八個月了,想打掉。你覺得呢?」
張開霽本來在看手機,聞言,抬頭看向我,說:「西西,你想問余朦吧。」
我瞪了瞪眼,懷疑張開霽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難以置信地說:「你咋知道?」
張開霽毫不意外地說:「余朦當天就把你們的聊天原封不動地轉告了我。」
「那她?」
提起余朦,張開霽的臉色明顯一沉,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孩子沒打掉。」
我喜憂參半,繼續問道:「那你們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嗎?」
「知道。」張開霽咬著後槽牙說:「一個老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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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大家,因為我的私事一直沒能更新,實在抱歉
第56章
張開霽問我是否還記得去年我們倆去世貿廣場跨年的事。
我回答他說怎麼可能忘得了。
要知道我長這麼大,雖然沒少幹壞事,但也從來沒去過派出所。跨年那天還真是頭一回。不過不是因為我在外面惹了事,而是我們發現張開霽的錢包被偷了。
出門前,我媽特意囑咐過,跨年人多,每年都有小偷想趁此機會大撈一筆,完成年末KPI,讓我們倆多注意點,別把貴重物體拿出來顯擺。她說的時候,我只覺得她越來越嘮叨了,根本不放心上,結果下車還沒走幾步路,一摸兜,就發現錢包沒了。
如果說只是錢包被偷了,偷了就偷了吧,但關鍵是錢包里的照片不能弄丟了。
那是張開霽有且僅有的他弟弟的照片。
直到被迫獨立在外兼職賺錢前,張開霽身上都沒有幾個可以用的錢。寄人籬下的滋味並不好受,所以張開霽也深諳需要看人臉色才能繼續住下去的道理,一直都能不問他們要錢就不要錢。
即使是生日這種,在我看來,就是理所當然坐等父母和朋友來為自己慶祝,順帶收一堆惦記了很久的禮物的日子,對他們兄弟倆來說,能去照相館拍張照片已經是能力範圍內能做的最奢侈的事情。好在他弟弟也懂事,不會像其他同齡人一樣非要鬧著買禮物。於是在生日的時候,一起拍張照片囡豐成了兩兄弟多年約定俗成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