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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很疲憊,能夠達成現在這個結局,菜月昴還是死了兩回,現在精神已經到了極限,需要毛絨絨來撫慰自己的心靈。
「好了,我們該轉移到新的據點了,領民們應該已經在等著我們了。」奧托看到菜月昴疲憊的模樣,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利落地向其他人下達命令。
沒有人問為什麼菜月昴就這麼幹脆利落地放棄了用巨額資金、大費周章建立起來的堡壘據點,他們信任著自己的王,信任著王會肅清這世上的不幸與不公,所以將自己的性命與未來寄托在了肅清王的身上。
菜月昴最後看了一眼夜色之中的堡壘,朝著那光芒與震響最甚處勾起了唇,悄無聲息地說道:『我們稍後見,萊因哈魯特。』
——堡壘之中,原本華美的會客室已經破敗不堪,牆體倒塌,一片斷壁殘垣的破敗模樣,與片刻之前的精緻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在這之中,唯一還站著的只有劍聖萊因哈魯特與青色雷光塞西爾斯。
拉塞爾早就在這兩個超出常識的強者交手之前便溜之大吉了,傻子才會去追有禮讚者護在身邊的肅清王,這種事有幾條命都不夠用。
萊因哈魯特從未受過如此嚴重的傷,他的加護在這個地方被遏制住了,不僅如此,對手還是波拉奇亞九神將之首的青色雷光,敵人的劍技已經是超越了人類可以觸及的極限。
那閃電般的刀光處處致命,帶著冷冽無聲的殺機與灼熱沉重的力道,和萊因哈魯特以前曾經與青色雷光切磋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如果說塞西爾斯以前的劍是那麼地輕巧而迅疾,那麼此刻他的劍卻是沉重而迅猛得讓萊因哈魯特甚至後退了幾步,避其鋒芒再去接他的劍招。
「……塞西爾斯閣下,你的劍和以前的不一樣了。」萊因哈魯特神情凝重地握著龍劍對藍發的劍客說道。
「是嗎?如果連你也這麼說,那看來我的劍是真的不一樣了。」塞西爾斯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的衣衫上都是被龍劍割出的痕跡,鮮血泅染了靛藍色的和服。
哪怕是被剝奪了所有加護、僅剩下劍招的萊因哈魯特,塞西爾斯也沒有占到上風,應對得依然很吃力。
「老大果然說得沒有錯啊,嘛,畢竟是能把我釣住的老大嘛。」塞西爾斯笑了起來。
「感受到了嗎,除了一直有的渴切以外,我在劍里加入了嫉妒哦。」
萊因哈魯特並未回答,但這並不影響塞西爾斯的自言自語——他本來就是不聽人說話、我行我素的性格,而這一點到現在也沒有改變。
「對跨越那堵牆、完成天劍的渴望,以及……對你的嫉妒啊。」
「對我的、嫉妒?」
眼前的青色雷光,到底在說什麼?
萊因哈魯特完全無法理解他的話語。
「啊,不要誤會了,不是對你劍術或者加護的嫉妒,而是……為什麼老大這麼地關注你呢?而且啊,明明都有了我、有了赫利貝爾先生,卻還是想著你,這一點,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服氣啊。」
「就算他剛才表現出了對你失去了興趣,但是啊,老大的性格真的超——反覆無常的,說不定哪天就又對你產生了興趣呢?管錢財的內務官說了,老大的身邊,只能養一個擅長劍術的強者,這不就是說……」
塞西爾斯深深地嘆了口氣,「我隨時都有可能被老大解僱麼?」
塞西爾斯不曾考慮過萊因哈魯特拒絕菜月昴的可能性,正因為如此,他才感受到了要打敗萊因哈魯特的那份迫切。
如果他不夠強的話,自己在肅清王身邊的位置,便會被紅髮的劍聖所代替。
「不過啊,我也沒有想到,僅僅只是這份嫉妒而已,竟然就讓我的劍又快了不少、又銳利了不少,果然老大說的是正確的啊。」
「我現在,滿腦子只想著該如何打敗你,然後回到老大的身邊啊。」
青色雷光的嘴角彎出了一個邪氣至極的弧度,那個笑容就好像是被圈養起來已經餓到了極點的猛獸——不,或者該說成是野獸更貼切——被鬆開了箍在脖子上的項圈,但下一刻,即將被他吞噬殆盡的不僅僅是敵人,還有將兇殘、冷酷的野獸豢養起來的主人。
「僅僅只是嫉妒,便能讓我改變到這個程度……那麼其他的情感,應該會讓我變得更強,然後徹底地跨域過那堵牆吧?」
笑眯眯的塞西爾斯,握緊了手中已然出現了裂痕的夢劍與邪劍,再次朝著萊因哈魯特攻去。
……
「呼……」萊因哈魯特的臉頰與身體上都是劍傷與鮮血,疼痛第一次如此鮮明地撕裂著他的身軀。
對面的塞西爾斯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兩柄魔劍已經斷裂,身上已經布滿了劍氣與塵礫劃破的傷口。
倘若菜月昴在這裡看到了最後,那麼他便會發現,這個塞西爾斯是真正地用盡了全力與萊因哈魯特交戰,甚至不曾留下逃走的力氣。
也因此,萊因哈魯特所受的傷也遠比舊世界線的重。
「啊啊,你真的是怪物啊。」
塞西爾斯吐出了一口疲憊的濁氣。
「不過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到了吧?我可沒有真的打算在這裡被殺掉啊——」
塞西爾斯喃喃自語,萊因哈魯特調整完呼吸,準備再一次辟出龍劍時,露格尼卡王國的訊息便一如塞西爾斯所說的那般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