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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誠兵又掏了荊志青家裡的一袋魷魚乾,哎,他們還以為這傢伙的日子過的多糙呢,但你看那躺椅,你看那漂亮的透明新水壺,還有新的大電視……
高誠兵對荊志青道:“一起去看看老領導?”
荊志青猶豫了一下之後,道:“不去。”
高誠兵對荊志青的如此回答並不意外,這個人便就是這麼個性子,又臭又倔。
高誠兵:“都多少年沒見了,就不想見見?看看大家都生活的怎麼樣了?”
荊志青:“都還好。”
高誠兵:“你說的都還好,就是還活著吧。可並不好,咱們老領導啊就高血壓高血脂心冠病腦血栓那些都占全了。”
“我過來的時候老領導還讓我捎話告訴你你帶過去的金花茶他很喜歡。”
他們這些人當年都做出過許多貢獻,而國家也不會虧待有功之人。他們都被安排了很不錯的工作,也就荊志青這人腦子軸又倔,偏不接,非要回到小縣城裡自己過日子。
荊志青他也有自己的考量,九死一生那麼多道坎兒里活下來,就已經挺不錯,對那些光明的前程什麼的他沒興趣,而且他自己了解自己,不習慣坐在那些見光的高位上,也做不來。
做不好,就不能去坐不該坐的位置。
高誠兵道:“去看看吧,老領導說想見你,這輩子也不知還能見幾回。別想見的時候見不上了。”
荊志青不吭聲了,但這回卻是默認和高誠兵一起過去看老領導的意思了。
這種有些凝重的氣氛也只一會兒,他們都是心志不一般的人,很快高誠兵便嚼著魷魚乾對荊志青道:“別告訴我這些零食都是你給那小子買的吧?”
他會懷疑荊志青鬼上身的。
荊志青道:“不是,顧木自己買的。”
即使是顧木自己買的,能放在荊志青家裡這麼一堆,弄的和自己家似的隨意,也不得了了。
高誠兵手頓了頓,說道:“我可以吃的吧?”
荊志青:“你不都吃到現在了?”
放在荊志青家裡,荊志青可以隨意處置的,顧木怎麼可能會介意?而且買了之後,顧木讓荊志青也吃,只是荊志青極少吃這些亂七八糟的零食,顧木說的多了,才會嘗一嘗而已。
他見高誠兵又去撕一袋奶片,嘴巴大張,一塞就是好幾顆,嘎巴嘎巴嚼的很快,還記得顧木挺喜歡這個牌子的奶片的。
荊老頭忍不住道:“你別給他吃完了。”
高誠兵:?
高誠兵現在對那小子非常好奇了。
還以為荊志青這傢伙就算是對親兒子親孫子也是那副狗都不理的臭德行呢?哪能知道這傢伙竟然並非如此。
高誠兵在荊志青家裡閒逛閒聊,但是也主要是他說,荊志青聽而已,說說以前,再說說現在。
不過半上午的時候,荊志青就沒有讓他繼續閒下去了,而是給他安排了活兒,讓他去殺魚,刮魚麟,殺兔子,去兔皮,高誠兵看向要去洗菜的荊志青道:“其實咱們兩個也可以在外面飯店裡吃。”
他們早上便在外面吃的早飯,方便,自己來做的話太複雜了些。他們這些粗人本就活得並不精緻,對這些口腹之慾也並不算看重,能填飽肚子就行。
所以高誠兵拎著那隻兔子並不想拾掇它,他還對荊志青笑著道:“你還和我客氣?怎麼簡單怎麼來就行。”
荊志青卻只瞟了他一眼,那一眼有些微妙,讓高誠兵臉上的笑容一頓,然後陡然意識到什麼道:“這兔子不是給我吃的?”
荊志青咳了一聲:“別人自己家養的,專門送給顧木吃的。”
“顧木打電話說,中午前就能回來。”
“同時也是給你接風洗塵。”
高誠兵:嚴重懷疑並不是同時,而是順帶!
高誠兵不再說話了,去剝兔皮,拔雞毛去了。
顧木並不知道荊老家來客人了,他從費市回來,然後只在自己家裡放下了一些東西而已,便提著大包小包往荊老家中去了。
而且顧木自己伸手推開門,還沒踏進院子就開始喊道:“荊老,李三嬸說的兔子送來了嗎?大不大,夠不夠咱們吃一頓鮮鍋兔的?”
李三嬸便是顧木園子所在的南窪村一位村民了,說是喝了顧木的金花茶之後頭不暈了,非要把自己家的兔子送過來,顧木心想收便收吧,他再送過去一些回禮就好了。
而且他想吃鮮鍋兔了,之前來買金花茶的一位大叔帶過來的鮮鍋兔很好吃的,讓人念念不忘。
顧木提著東西,還道:“我還帶了余磊做的滷鴨翅,中午我們就吃掉。”
但顧木說著說著卻感覺到一股視線,倏然看過去,正看到在剝蒜的陌生人。
這位陌生人當然就是高誠兵了,他眯眼打量顧木,顧木沖他微微一笑,問道:“你是?”
顧木現在在這個世界久了,從末世裡帶來的那種氣息都被這裡的安逸平和給軟化掩蓋掉了,而且他如進自己家門的自如也很有欺騙性。
所以高誠兵只是笑眯眯道:“我是荊志青的朋友,你可以喊我高叔。”
“你的鮮鍋兔應該不夠吃了,但是廚房裡正在做紅燒魚。”這麼一個白淨淨的小伙子,嘖,還以為能得荊志青青眼的得是他們年輕時時候的那種能打耐抗的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