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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要從胸膛里跳出來。
但她試圖無視這奇怪的反應,竭力令聲音保持平靜。
「你好,我是陳松虞。」
對方輕笑一聲,才道:「你好。」
這個聲音。
低啞的嗓音,仿佛一隻摁在松虞心口的菸頭,立刻將她拉回那個夜晚——樓梯間,穿堂風,濃重的菸草味,和五光十色的霓虹倒影。
是他。
下一秒鐘,奇怪的、沉甸甸的壓迫感,從心臟里向外擴張,一直要將胸腔撕裂開來。
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一直往後退,退到門邊。
直到冷冰冰的金屬抵著她的後背,無情地提醒自己,已經退無可退。
而椅子慢慢地轉過來。
松虞看到了這聲音的主人:那張英俊得如同畫報的臉;儘管不苟言笑,也足夠令人痴迷的臉。
那張……捕獵者的臉。
一瞬間,松虞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
像被施了冷凍魔法,寒冰順著脊椎一寸寸往上,凍住了她的四肢,她的嘴唇……她的眼睛。冰雕一般的身體內部發出了僵硬的、咯拉的聲音。
她突然明白,樓道里跟她聊天的陌生人是他。
一槍打死兇手,藏在這件事背後的主謀者也是他。
他們竟然是……
同一個人。
難怪她回首都星這一周都無事發生,風平浪靜。
他根本沒有放過她,而是早就蟄伏在暗處,布下天羅地網,等著她……
一頭撞進來。
而此刻,他微笑著,十指交疊放在桌上,身體前傾,一個十足感興趣的姿勢。
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我是插se。」
「好久不見,陳小姐。」
第9章 心跳和嘆息
「陳小姐,好久不見。」池晏說。
基因迷戀 第13節
松虞:「哦,原來是你。」
她倚在門邊,竭力克服自己的身體反應。
仍然挺直脊背,微微揚起下巴,一貫的冷淡神態。
「還記得我?」
「記得你的煙。」
他微微一笑:「陳小姐近況如何?」
「辭職了。」
「那要恭喜你脫離苦海。」他敲了敲桌子,「送一瓶香檳上來。」
松虞挑眉:「在辦公室喝酒?」
「當然,老闆的特權。」他漫不經心地說,又低下頭扯開袖口,露出勁痩的手腕。
松虞隱約在他後頸的衣領深處,見到了呼之欲出的刺青——像是某種錯綜複雜的黑色圖騰。
她渾身一激靈,立刻想到s星那一夜,自己在那群罪犯手背上所見到的刺青。
但是又不同。
他背上的刺青,更精緻,也更神秘。仿佛帶著某種原始,野性,危險的生命力。
漩渦一般,將她的神魂都卷進去。
池晏又抬起頭來。
他對松虞短促一笑:「也慶祝我和陳小姐再見面。看來我們很有緣。」
松虞權當沒聽懂他暗示:「是很有緣,沒想到你也認識楊倚川。」
「世界真小。」他說,「我們不僅在同一個樓道抽過煙,還有一個共同的朋友。」
話鋒又一轉。
「對了,我還沒問過陳小姐,去s星做什麼?捧小川的場?」
來了。
松虞心想。還真是意外的單刀直入。
但這樣也好,她也不喜歡拖泥帶水。
無非是看誰演技更好。
「不,我是去拍紀錄片。」她微微蹙眉,「你不是聽到了嗎?那本來不是我的工作,同事臨時有事,才把我叫過去。」
他輕笑一聲:「堂堂陳大導演,竟然被派去做這種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老闆在故意作踐人。」
——他在激怒她。
「不過,陳小姐實在是比我想像中要冷靜很多。當時你離舞台很近吧?親眼看到一個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麼感覺?」
他的聲音,還是這樣低沉,曖昧,慢條斯理。
但不知道為何,這短短的描述,卻如同催眠一般……
立刻喚醒了松虞記憶深處,最恐懼,最想要逃避的畫面。
瞪大的雙眼。渙散的瞳孔。額頭上的血洞。
被打穿的傷口邊緣,皮膚竟是皺巴巴的,就像一張被撕爛的人皮。
她全部都看見了。
松虞聽到自己的聲音,冷淡地說:「我不知道,我聽到槍聲就躲起來了,後面發生了什麼,都沒有看清楚。」
池晏定定地看著她。
他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
像是暗夜裡的車燈,照得人心慌。
又像是在拆一隻禮物盒子的緞帶,絲綢光滑而冰冷的表面,沿著她的皮膚往下滑。
然而松虞不為所動。
只是以幾乎漠然的眼神與他對視著。
片刻之後,池晏才輕笑一聲:「那就好。小川說你最近在休假,我還以為,是因為那一夜受了驚。」
松虞:「勞你費心。真有什麼事,我自己會去看心理醫生。」
實際上她的確需要一個心理醫生。
可惜她不敢。她只能裝作無事發生,生活如常,連半夜做噩夢驚醒,滿頭大汗之際,都不曾喊出聲來。
「……不過,s星的確很亂。」她繼續道,「我差一點買不到回來的票,還好楊倚川肯幫忙。後來我打電話過去問,聽說是流量太大,訂票系統直接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