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附身之皮不願意和我一起被燒死?……
凌晨三點,單龍村。
「南鏡,你死在單龍村,正好殉了我這惡鬼。」
南鏡皺了皺眉,他想點燃打火機,還未動作,手腕就被郁安晏制住,郁安晏食指擠進南鏡的手中直接拿走打火機。
「啪嗒-」一聲。
打火機被按亮,火光陡然躍動起來,南鏡被光刺得下意識閉了閉眼,看向郁安晏的時候他的眼睜了睜,只見郁安晏竟然從背包里拿出了那張皮——那張寫了南鏡八字的皮。
郁安晏的墨瞳里是刺骨的涼意,他勾了勾唇角,將那塊棕黃『色』帶著油潤光的皮湊近了打火機,南鏡還來不及反應,當火焰燒灼到那塊皮上之時,南鏡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被灼傷一樣,他痛呼出聲。
原本穿在身上的紅嫁衣現在好似燒灼起來,南鏡感覺自己的每一寸皮膚都在痛,他縮了縮肩膀,抿緊唇,仰起頭『露』出修長的白皙脖頸,原本暖白的臉『色』瞬間被痛苦衝到慘白到透明。
「郁,郁安晏,你幹什麼?」南鏡艱難呼吸,手指有些微的抽搐著想要伸手去拿那塊寫了自己八字的皮,但他還沒伸出就被郁安晏握住了手腕。
紅嫁衣的裙擺被撕下一條綢帶,郁安晏低頭一圈圈把這冰滑的紅綢帶圈在南鏡細白的手腕上,剛才他給南鏡剪開了紅『色』綢帶,現在卻又親手繫上,紅綢把南鏡的手腕襯得越發的白,仿佛只要再勒緊一點,就能把這紅『色』侵染到瓷白上,用力一點,就能手腕折斷。
「為什麼?」南鏡忍受著全身燒灼一般的痛意,那塊寫了他八字的皮被燒時,他根本痛得一動不能動,南鏡咬緊唇,執著發出微弱的聲音:「郁安晏,你要做什麼?」
郁安晏墨『色』的瞳里藏著燒成冷燼一樣死意,眼尾的紅『色』淚痣冷異的跳動,他低笑一聲:「南鏡,我說了,既然你被選中祭品,與其活祭嫁給這單龍村的惡鬼,不如嫁給我。」
說著郁安晏站起身,直接走到那抬放了白衣女人屍體和怪物一樣村長屍體的黑漆棺材,郁安晏直接伸手拖出白衣女人和村長的屍體扔在地上,然後郁安晏直接解開風衣,把風衣墊在了棺材裡。
南鏡靠在一個棺材豎板上,他手指抽動想要去拿打火機,卻陡然間被郁安晏雙手橫抱起來,南鏡仰著頭看著上面,只能看到郁安晏冷淡倨傲的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
那身穿在南鏡身上的紅嫁衣像是血『液』一樣隨著南鏡被抱起的動作垂下來,嫁衣的下擺垂到地上,南鏡伸出細白的手指想要勾住什麼,最終只勾住了郁安晏的手指,隨後無力的垂下。
郁安晏把南鏡珍而重之地放進黑漆棺材裡,南鏡手指顫動想要將鬼印勾起,那枚鬼印只有沾了他的舌尖血才能使用,但現在他連勾起鬼印的力量都沒有了。
只有微弱光亮的黑暗環境裡,南鏡躺進棺材裡,他的臉紙一樣的白,嘴唇被咬緊,紅嫁衣在他身上就像是流動的血『液』一樣,牢牢縛住了他,他的眼眸像是放進透骨涼意冰雪裡洗過玻璃珠,又透又亮,散著一抹很淺的紅意。
郁安晏動作頓了一下,骨節分明的冰涼手指不動聲『色』地按了按南鏡的肩。
南鏡的眼神里全是不解。
像是什麼都不懂,但可能嗎?
郁安晏看著南鏡,心臟跟著一下下重重地跳動,郁安晏閉了閉眼,再睜開裡面是帶著瘋意的冷漠:「還有一分鐘就到寅時,南鏡,我和你一起上路。」
南鏡眼睫動了一下,他抿緊了唇,沒再準備和郁安晏說話了。
「吱呀——」三樓的房間門應聲而開,一股極陰冷的風吹來。
攝像師和李逸飛被這股風弄醒,李逸飛罵罵咧咧地站起來,看到郁安晏拿著滴血的剪刀站在黑漆棺材時整個人卡殼了一下。
郁安晏身形立得筆直挺拔,靛藍『色』的襯衫袖子被慢條斯理捲起,『露』出手腕上那塊不停跳動的機械手錶,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郁安晏瞥了一眼攝像師和李逸飛,淡聲命令:「過來抬棺。」
兩人根本不敢有異議,趕緊爬過來準備抬棺。
看到棺材裡穿著紅嫁衣的南鏡時候,李逸飛驚嚇得差點臥槽罵出聲。
郁安晏瘋了?
但這是好事一件,南鏡被郁安晏『逼』著做了祭品,祭祀能順利完成他們就能出單龍村了,想著李逸飛帶著點喜意怨毒看向南鏡,比著唇形對南鏡說:「死吧南鏡!」
郁安晏冷淡瞥了一眼李逸飛,李逸飛趕緊僵住恐懼地低下了頭沒再犯賤。
郁安晏走到棺材前,並沒有封住棺材的罐子,而是直接抬起棺材,攝像師和李逸飛兩個人在後面自覺一左一右抬起棺材一個角,他們兩人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跟著郁安晏往房間門外走。
踏出房間門的第一步,就能能看到剛才房間門外翻滾的黑霧已經消散了,出現一條土路,這土路的盡頭能看到的是的單龍山上那架灰白『色』的石磚天梯,那天梯一眼望不到盡頭,微弱的月光下,除了土路和天梯,其他地方全是黑暗的。
攝像師走了一段,有點膽顫地問李逸飛:「郁安晏是不是被附身了?他怎麼會把南鏡弄進棺材當祭品啊?他等會兒會不會回頭來殺我們?我們要不要……」
李逸飛哼笑一聲,反問攝像師:「你跟郁安晏的組那麼久,沒看過郁安晏的採訪?」
攝像師唯唯諾諾地搖搖頭。
一股若有似無的悽厲嗩吶聲從土路兩旁黑霧翻滾的地方響起來,不知怎麼,漫天開始落下白『色』的紙錢,整個土路上颳起了刺骨的風,那嗩吶直直打進人的耳朵,悽厲又悲涼,帶著凶意。
「你不知道也正常,郁安晏的有錢爹把這段採訪刪除了,」李逸飛在這環境裡又驚又懼,吞咽了口水帶著恐懼和快意地說:「整個圈都知道郁安晏二十三歲就要死,於是有記者採訪問郁安晏能不能接受自己比伴侶先走後,伴侶另找愛人?」
「你猜郁安晏怎麼回答的?」
李逸飛看著棺材裡的南鏡,那身紅嫁衣在漫天白『色』紙錢里紅得顯眼,而南鏡雙手被束縛,難得脆弱地的一動不能動,南鏡那白皙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淡紅的唇緊抿,像是已經接受了自己要死亡的命運。
李逸飛無聲地笑了笑,南鏡要死了他不知道有多痛快。
李逸飛快意說:「郁安晏當時輕描淡寫地說——」
「我找的愛人,當我死的時候,要給我陪葬。」
儘管這段被郁安晏的父親刪除了,但還是私下流出開來。
從此娛樂圈就再沒有人敢真的跟郁安晏談結婚的事了,甚至一堆人開始在背後罵郁安晏是封建思想,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賭郁安晏真的不會做出來這件事。
儘管郁安晏多金且年紀輕輕就手握大獎,但郁安晏一個早死命,跟著郁安晏一起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誰願意給個早死命陪葬,活著不好嗎?
「牛乙未月,庚午日,黃道吉日,起土,安葬!」
嗩吶聲逐漸近了!一道尖細的嗓音響起,土路兩旁的黑霧中,走來一群滿身都是黑斑的村民,這群村民一看便已經不是活人了,每個村民的身前都伸出腐爛的手,有些村民拿著嗩吶,有些村民滿臉蠕動著黑斑直溜溜盯著這群人,但好像被什麼阻攔了一樣,不能上到土路上。
李逸飛看到這幕,徹底閉上了嘴,他瑟縮著肩膀,恨恨看了眼前面郁安晏挺拔的身影,前面就是天梯了。
那是一架陡峭往上的天梯,天梯本來是單龍山景區一項獨特的體驗項目,現在國內各大景區都在修玻璃棧橋,從架起來的玻璃下面看一千多米的風景,足夠刺激。
但是單龍山景區的這架天梯更刺激,大概一人寬的石梯,邊上隨便用麻繩栓住了做護欄。
剛開始走的時候還好,越往上走越刺激,特別是到了半山腰的時候,能看到蔥鬱的樹木。往上不見頂,往後看深不見底,只剩下窄小的石磚天梯,一步踏錯就會摔下去粉身碎骨。
原本站在土路兩旁的腐屍村民,跟著他們上了天梯,這群腐屍就在棺材的後方,嘴裡用方言密密麻麻念出兩人聽不懂的祭語跟在後面。
攝像師和李逸飛已經徹底恐懼地說不出一句話,只會機械地僵硬的抬著棺材爬天梯。
三人抬著棺材艱難在天梯上一步又一步往上走。
那群腐屍村民念祭語的聲音越來越大,隨著悽厲的嗩吶聲響在兩個人的耳邊,數不清走了多久,兩人已經隱約看見天梯的頂端時,嗩吶聲和祭語聲驟然一停。
那群腐屍中有村民用怪異尖銳的嗓子叫喊:「停棺,點紅蠟燭,祭燒八字!」
這就是祭祀書上寫的,在天梯中部,用紅蠟燭祭燒棺材中人的八字,鎮壓這人的恨意怨氣。
現在棺材中是南鏡,而南鏡的八字在郁安晏手裡。
攝像師和李逸飛驚恐地聽到停棺兩字,他們根本想也不想,直接朝後退了一步,棺材的後部砸到地上。
那棺材後部砸在地上,力道極大,郁安晏往旁邊一側,這抬純黑漆的棺材「砰」一下,落到地上壓碎石磚,石子飛濺。
郁安晏身形挺拔站在天梯上,細雨綿綿間,他冷漠淡掃回頭。
後面滿臉黑斑的村長領頭後面跟著一堆村民,這群腐屍的一隻手掌豎立起來,每個腐屍的手上竟然都拿著一根點燃的紅蠟燭,直挺挺站立帶著詭異的笑意站在他們身後,齊齊張口:「祭燒八字!」
「祭燒八字!!!」
南鏡在這密密麻麻的聲音中猛地睜開眼,他現在身體緩和了一點,只是手腳還是僵硬的很難行動,那枚左手手指上勾著的鬼印被罩在紅嫁衣的大袖和層層疊疊的白『色』紙錢下,南鏡艱難動了動手指,他的雙手被紅綢所綁,很難行動。
但南鏡還是試圖勾住鬼印想往嘴裡送。
只要舌尖血染上這枚鬼印,他就能藉由鬼印的力量起來。
郁安晏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扣在黑漆棺材旁往下伸去,最後郁安晏掐住了南鏡的手臂,他牢牢的圈住南鏡的手臂,層疊冰涼的紅嫁衣綢緞掩蓋了南鏡被握住的手臂。
漫天圓形的雪白的紙錢下,郁安晏挺拔地站在棺材旁,他的墨瞳里顯出一種毀滅的瘋意。
「南鏡,我現在點燃黑漆棺材,我們就能死在一起了。」
這群腐屍村民在郁安晏沒有祭燒八字的動靜後,齊齊轉身腳後跟對著三人,腐屍那頭『咯吱咯吱-』轉了一百八十度,腳後跟對著三人挪動,一步步『逼』近三人,腐屍的嘴唇裂開帶著詭異兇狠地笑,聲音尖細怪異道:「祭燒八字!」
李逸飛被『逼』近的腐屍嚇瘋了,他瑟縮驚惶地靠在黑漆棺材上,回頭尖利對著郁安晏大吼:「什麼祭燒八字?是不是祭燒南鏡的八字!」
「郁安晏,你把南鏡的八字快拿出來燒了!!!」
攝像師更是怕得癱軟到地上,懦弱的臉上現出一個扭曲的笑意,討好地對郁安晏說:「郁導,你快祭燒了南鏡的八字吧,我們祭祀完成後就能出村了,你出村後繼續做你前途無量的大導演,我也能準備找個人結婚傳後。」
「郁導,只是犧牲一個南鏡而已。」
郁安晏把落在額前的碎發捋向後方,墨『色』的眼珠暈染出冷漠之『色』,他根本沒將視線分給攝像師和李逸飛哪怕一點,只是一手牢牢握緊南鏡的手腕,另一手拿出了打火機。
李逸飛看到打火機臉上一喜,但他很快發現郁安晏並沒有拿出什麼南鏡的八字,而是拿著打火機直直點向堆滿紙錢的棺材。
郁安晏根本就不準備祭祀南鏡!
他是想拉著所有人一起死,郁安晏這個瘋子!
李逸飛的臉上眼睛暴突,他看著步步『逼』近的腐屍,尖利大叫一聲,不管不顧地沖向郁安晏要推開郁安晏。
南鏡看著這幕,他集聚在手臂上的力氣突然散了,而是耗盡力氣一個挺身把郁安晏利落一推,整個身體往前徹底護在郁安晏身上。
郁安晏眼神一冷,帶著兇狠猛地回身,略長的黑髮隨著他的動作在細雨中一颯,郁安晏腰部靠在黑漆棺材上,長腿猛地一踢,郁安晏的皮靴重重踢在李逸飛的心口上。
李逸飛踢得尖聲叫著往後退了幾步,他的手被郁安晏伸出的一隻手猛地捏住往下一折。
「啊!!!」李逸飛痛苦得大叫。
郁安晏奪過李逸飛手裡剪刀,眼神極冷的看著李逸飛,仿佛在看一枚物件,他拿著剪刀毫不猶豫地直接刺到李逸飛的手臂上,李逸飛疼痛得直接撲在地上。
南鏡勉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坐起,郁安晏看著坐起來的南鏡手上被綁的紅綢挑挑眉,淡聲說:「沒必要給我擋這一下,現在還在裝著要救我,是想我把你放走讓你逃嗎?」
南鏡淺『色』的瞳仁靜靜看著郁安晏,他吸了口氣想說自己沒必要裝,突然,一股腥風飄來,南鏡警覺地轉向後方。
只見那群腐屍村民步步『逼』近棺材的末尾,卻在離他們只有一米距離的時候停下了。
這群腐屍的臉上都掛著僵硬貪婪的笑容站在那裡,南鏡看著最前面滿身黑斑的村長就那麼直直帶著恨意看著他,每個腐屍都扯開自己的白褂子,南鏡心猛地一跳,這群腐屍的胸前那塊剝掉的皮里伸出一團團漆黑腐爛疙瘩一樣的肉。
那肉落到地上竟然在聚合!在聚合成一個恐怖的腐爛的怪物,這怪物身形逐漸聚集的有一人高,最上面的那塊腐肉上竟活生生長出了兩顆咕嚕嚕轉動的紅『色』眼珠子。
那眼珠子轉動發出黏膩的聲音,最終直直對準了南鏡,『露』出一絲垂涎的貪婪。
南鏡淡吸了口涼氣,從黏膩還沒恢復的嗓子發出嘶啞的聲音:「郁安晏,跑,」
「往天梯上跑,快!」
郁安晏靜靜看向那怪物,他的眼裡藏著瘋意,聲線如冰質:「南鏡,我說過,你沒必要裝了!」
「還是說,你是寧願死在這種怪物手裡,」郁安晏偏過頭,眼尾的紅『色』淚痣冷異地跳動了下:「也不願意和我一起被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