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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們也是知道,這裡的姑娘哪一個不是逼不得已才賣身入娼門,在這裡有著一個能疼惜著安撫積怨的人,讓她們心裡能暢快些,接待客人時也是多了幾分笑模樣,於樓里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織艷淡淡地道,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小事,只是仍是遮掩不住眉宇間的愁緒。
貝凝嫣卻是絲毫沒有察覺到織艷對於自身處境的無奈與愁緒,她的腦中只翻騰著一個念頭,原來,女子之間,也是可以這般的。
「她們之間,是作真的麼?」貝凝嫣像是夢遊地問。
織艷奇怪地看她兩眼,暗忖這傅夫人不是被嚇呆了吧,平常人見得這事,不是一臉嫌惡就是滿臉鄙夷,哪裡會有人像她一樣細細問個不停。不過她既然問起,也就自然答了,「自古便有斷袖分桃龍陽之說,也有說宮中對食的,雖說這宮中對食是無奈之舉,但是男子間的斷袖既是當真,那么女子間的自然也是當真的了。」
這個貝凝嫣自然也是曉得的,自她發現了傅岩逍對她的情意後,也翻找了不少這方面的書來看,但是斷袖分桃龍陽都是講的男子之間存在有真感情,而女子之間,多是因著無奈或者年老無法再許人家,才選擇對食。看起來,倒是因為男子是這社會的主宰,他們無須依附他人便可生存,而女子卻需要依附男子才能存活下去,所以這女子之間的對食,都是只看出無奈,看不出半分真感情的。但知道歸知道,今日得見真人秀,所帶來的震撼仍是空前。而織艷的耐心解答,也在在說明了,原來這女子間的感情,也是當得真的。
美人出浴直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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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程北上已是好幾日了,貝凝嫣總還是想著那日之事,整個人顯得恍惚。她原來以為,傅岩逍動情,只是由於日日裡扮著男裝,一時迷了心思,只需要兩人冷淡一段時日,或者是等得有能入她眼的男子出現,自然就會淡了開去。現在卻愕然發現,這世間,男子與男子之間,女子與女子之間,是真的存在著與男女之情般的感情。那麼,自然也可以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每每想到此處,再看到傅岩逍含笑投過來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覺得心慌意亂,腦中浮現的就是那日看到的兩個女子肢體交纏的畫面,岩逍她,對著自己也會有這般慾念麼?
走了幾日水路,從杭州經蘇州,入金陵,取揚州,巡查完這一帶的商號,傅岩逍看貝凝嫣這幾日像是累得很,只以為她暈船,準備下面要開始走陸路了。
這一日路經黃山,正是正午時刻,傅岩逍雖是有心要登黃山,但是念及貝凝嫣與妍兒恐怕會是吃不消,也就息了這念頭,只哀怨地遠遠望著就要擦肩而過的奇山美景。反倒是在山下人家用午膳時,貝凝嫣聽當地人說這黃山五絕,路過不上去看看就可惜了。
「岩逍,你到的地方多,這黃山,果真是有這麼好麼?」貝凝嫣饒有興趣地問傅岩逍,「我們登山看看好不好?」
這下可是與傅岩逍一拍即合,當即喚人過來安排投宿,請了一個當地人當嚮導。只是要看這日出,須得在山上露宿,讓人準備帶了油布和厚毯子,帶了冬天的袍子,打包好之後,讓仇岩拿著,另兩個護衛也是興趣勃勃的要同去,隨行的兩個丫環也躍躍欲試的,只不過考慮到體力問題又鑑於男女大防只得作罷。再加上隨行稍年輕點的兩個商號管事也一起上去,一行九人,收拾好東西,帶著乾糧和水還有晚上要用到的各背著包袱上山。
初時貝凝嫣堅持要自己走,傅岩逍心知貝凝嫣體力肯定不夠,便是一開始就讓妍兒騎在護衛肩上,自己保留體力,一會能夠扶她一把。
走了大約一個時辰,一行人已是漸漸入得山腹,為這眼前美景所學,也是放緩了腳步,貝凝嫣早就汗濕重衣,只是咬牙堅持著,但是得見這黃山多變的奇美,亦是心緒暢懷,艷陽高照下顯現出的鐵骨崢嶸之陽剛之美,雲遮霧繞下若隱若現的嫵媚之美,亦或是陽春三月里漫山遍野盛開的鮮花透出的浪漫之美,都讓她驚嘆不已,看得入了神。不知不覺中,傅岩逍已是牽了她手,略帶扶持與引導地帶著她往上走。她沒有發覺,但是當地的嚮導見得這一幕,不由在心裡暗贊一聲,好一對恩愛夫妻!他平日裡也常有領著人上山,其中大多是豪門富戶,只是人家說豪門情薄,他所見的人之中,也是有著對隨行女眷殷勤有加的,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如果不是兄妹便是尚未成親,或者是納的寵妾,哪裡有結髮夫妻,女兒都這般大了,這做丈夫還是這般溫柔體貼。
越是往上走,這景色就愈發的神奇,待走得三分之二時,看到的是漫無邊際的雲,如臨於大海之濱,波起峰涌,果然是黃山雲海,特別奇絕,飄動著的雲霧如一層面紗在山巒中游曳,景色千變萬化。
雖然還是三月里的天氣,但一行人身上的衣服是濕了又乾乾了又濕,日落時,到了一塊稍稍開闊的平地,嚮導便是勸著就此停住,再往上走,怕是天黑透了也找不到適合大家露宿的地方,這裡往前是懸崖,可站巨石上看日落雲海,明天一早也可看雲海日出,而且這夜裡露重,這邊有一個可供人容身的洞穴,裡面泉眼湧出的水是熱的,既可以讓眾人可以在面面淨身沐浴,夫人和小姐夜裡宿在裡面,亦可免受這寒氣之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