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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似乎不得不見了。
「爺,是不是先把那新計劃所籌的錢轉過來應下急呢?」商號里主事小心斟酌著向傅岩逍提建議。
傅岩逍揉了揉太陽穴,回答斬釘截鐵般堅決,「不行。」看一眾主事還想再勸,只得停下手中的事,「各位都是生意場上打滾出來的,就應該知道,事難兩全,利難全占。做生意哪裡能不擔些風險的,可不要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待到中秋過後,山莊的收益全調過來周轉這邊生意,這樣可以了吧?」
「驛幫的少主在外面,說是想與爺談事情。」
傅岩逍略一皺眉,他們之間,似乎沒有什麼可談的吧。生意上的事情,對方一直推託著是霍逐陽主理,他從不插手,如果不是生意上的事情,她扯出一個沒有笑意的笑來,「沒空。」生意上的事情要找他談,他不談,其他的事情,他想談,她可不想談。
「看來傅公子可真是貴人事忙啊,不過,這樁事情,你一定有興趣談的。」劉若謙巧妙地避開外面要攔著他的護院,輕巧得像是一條滑溜的魚兒一般信步走了進來。
傅岩逍反而將皺著的眉舒展開來,示意一眾主事退出去,「劉少主,咱們在商言商,生意上的事情你不管,還有什麼事能再談?」
劉若謙倒是毫不客氣,撿了把椅子,自顧坐了下去,舒舒服服地半靠半坐著,倒是有幾分像傅岩逍慣常的姿態。「我不管生意上的事情,但我是大夫啊,藥材上的事可以管上一管的。」
傅岩逍兩手一攤,「如此說來,劉少主是打算如何?」
「有樁買賣你定是有興趣,不知現在有空與在下相談了麼?」
湖畔,好酒,香茗,甜點,美婢,軟墊,遮陽竹篷,圍棋,傅岩逍將手搭在膝上,慨嘆著這劉若謙果然是世家子弟,懂得享受。而那圍棋,明顯是準備要與她一較棋藝的。看這架勢,對方是準備長期抗戰拉鋸談判?
兩人都很沉得住氣,一邊隨意地落子,一邊談笑風生,絕口不提生意上的事情,兩人都是灑脫的性子,愛山喜水的,說著說著便是說到了一處,一邊回憶著自己所去過的地方風土人情看到的風景與感受,一邊興奮地描述歷經的精彩,說得興起,自然是把酒言歡。
兩人談興正濃,劉若謙忽然道,「傅兄弟,據我所知,你巴蜀走那一趟,不止帶得美人歸,也是帶了好些上好的藥材回來,你提個公道點的價錢,老哥明日就讓華陀堂的管事拿著銀子過去提貨。」
傅岩逍疑惑地看他兩眼,這人前一陣子太極耍得極滑溜,今日過來說要談這生意,已是讓她心生詫異,以為他又想借著這個事來重提蕭家小姐的事情,豈料從頭到尾,他絕口不提此事,忽然開口,卻是大方得很,直接就定下了貨。不過這樣也好,雖然那批珍貴藥材不過值個十來萬兩,但那群最近為錢發愁的主事,應該能夠稍稍鬆一口氣了。
兩人三兩下的就將價錢談妥了,劉若謙當即向侍候在旁的美婢打了個手勢,不一會那女子便是取了銀票過來,僅當是定金。當場又寫了契約,定了時間,明天就直接讓下面的人將這貨清點清楚換手了。
將這事辦完後,劉若謙才帶著三分酒意,三分歉意說話,「傅兄弟,老哥有個不情之請。」
來了!傅岩逍心裡暗想,面上卻是笑得雲淡風清,「劉少主,咱們一件歸一件,生意歸生意,其他的事情,岩逍也著實是無能為力。」
劉若謙擺擺手,「不是讓你幫尋人,只是,日後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還望老弟你能夠多理解理解,莫要為難了有情人。」
傅岩逍更是不得其解,不得解,就用探究的眼神望著起源。饒是臉皮厚如劉若謙,也被她看得調轉臉去,乾笑兩聲,「日後老弟就自然會明了。」
傅岩逍撇撇嘴,故弄什麼玄虛,反正無論他提什麼,到時都想辦法推脫開就成。莫非是,他看上了織艷?不過豪門哪裡是這麼好進的,織艷如今的身份,在豪門中不亞於是極大的污點,只是按著劉若謙此前的行徑,也肯定不會理會罷了。不過,在她眼裡,劉若謙倒是有些配不上織艷。如果織艷看得上他,倒也無妨。她只以為劉若謙是擔心她這個名義上的專屬恩客到時要與他爭織艷,也就坦然了。
稍頃,棋局又終,傅岩逍隨手拂亂了棋子,正準備告辭,抬頭便看到貝凝嫣與霍逐陽從另一邊沿湖畔並肩緩行過來,佳人淺笑輕顰,秋風送爽,裙裾輕揚,側著臉溫柔地看著身旁英挺男子,偶爾輕聲交談,霍逐陽伸手替她別好被風吹得略為凌亂的髮絲,她仿佛是嬌不勝羞地側身避開,路過看到的人莫不在心中暗贊一聲郎才女貌好不恩愛的神仙眷侶。
她心裡頓時亮堂起來,這劉若謙打的是什麼主意,自然也是不言而喻。有情人麼?她冷笑一聲,揚聲喊了一嗓子,「凝嫣!」
貝凝嫣聞聲迅速抬眼張望,見是傅岩逍與劉若謙,先喜後驚。乍一見到心上人,自然欣喜,但迅速又想起自己是瞞著她出來見霍逐陽的,卻恰巧被她撞見,這麻煩就可大可小了。
傅岩逍卻只是笑眯眯地招手讓她過來,絲毫不見火氣,連不快的神色都沒有絲毫顯露。只不過貝凝嫣知道這個醋罈子估計已經就快翻了,若是不趕緊過去安撫,這醋罈子的醋勁就不知道要發作到哪種程度了。她就連自己和織艷或者悔殊稍微親近些就要嘰歪一下,吃些小醋當情趣,這會見了她和霍逐陽在一起,醋罈不翻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