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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凝嫣順從地任她摟在懷裡,鼻息間都是她讓人安心的氣息,她們相識相知半年,這個懷抱,她也不過是享受過幾次,每每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這人就是這般的攏她入懷,輕聲安慰著。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如此依戀這人的懷抱,只覺得,在這世間,除了曾經的父母和霍逐陽外,這人的懷抱是她唯一能夠安心的地方,帶著安慰,帶著憐惜,沒有摻雜慾念,這種溫暖她失去得太久了,便愈加的貪戀。這般想著,她放開了緊揪著她衣襟的手,轉而環抱著傅岩逍的腰,把臉更深地埋進她懷中,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妍兒和攏春的,也會努力跟著安伯他們學習打理生意的,說不定,等你回來,會大吃一驚呢!」
傅岩逍呵呵笑著,「最好是能大吃一驚,看著咱們這柔弱的貝家小姐成為商場羅剎,千萬不要變成散財玉女了!」
「才不會呢!」貝凝嫣被她一取笑,離情別緒也淡去不少,嬌嗔著道。「你少看扁人了,之前我也有打理一些生意的,也沒有出什麼大錯的!」
貝府這一商隊,一干人等早早就候在城外,等得傅岩逍到了,掀簾下了馬車,翻身上馬,意氣風發地一揚鞭,「走吧!」便緩緩開拔。
貝凝嫣坐在馬車中,看著在馬上神采煥發的傅岩逍漸漸遠去,這一幕似乎和當年送別霍逐陽重疊起來,心下不禁惻然,只呆呆地看著,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才迴轉城中。
遇劫匪結識童平成
傅岩逍這一路,取道湖北湖南,經貴州,入高昌于闐。因不是如以前那般意在遊山玩水,這一路,便是曉行夜宿地趕路,只有在有貝家商號的城市裡,才停留幾日,卸了一些貨,又添上另外一批貨,這幾日裡,就是傅岩逍難得鬆散的好時光。每日裡把監督著卸貨入貨理帳的事情丟給蕭忠和隨行的一些管事打理,自己就趁機開溜,飽覽各處風景。
這一路因有著趙思堯以前在湖北經營下來的一些人脈,加上貝家商號多年經營的便利,在兩湖一帶卻也是太平安順得很,等到出了湖南入貴州,便是沒有任何庇佑的了。只不過,傅岩逍一路上做生意兼著遊玩,倒也把洞庭湖和現代中著名的旅遊勝地張家界玩了個痛快。只是想到後世中湘西匪名揚名天下,雖然不知道在唐朝時候湘西的民風如何,卻也不加掉以輕心,傅岩逍自入湘西地界,更加的小心謹慎,只選著白日裡趕路人多的大道走。只是到了湖南與貴州的交界處,翻山越嶺是必須的,不得不入山走小路,就果然遭遇了匪幫。
說是匪幫,自然人數是不少的,一共有二十幾號人,看起來都是半路出家的,大多談不上有什麼身手,只是拿了大刀長槍的,對付手無寸鐵或者人數稍少的商隊,用上些陷井絆馬索之類的,馬受驚人受嚇了之下,突然一擁而上,也是能有九成把握的。只可惜他們碰到了傅岩逍。自從攤上貝家那攤子事之後,傅岩逍深諳財力可懼,武力可怖的道理,用錢砸人是很快,但是用拳頭打人收效會更快,完全是純天然無毒害的環保手段。這一趟出遠門行商,也考慮到路上會遇到各種困難,帶了特地請過來那三個護衛中的兩個,同行的護院又都是經過了那三人魔鬼訓練的,這些小把戲,在那幾個江湖經驗老到得不行的護衛眼中,自然就不值得一提了。
那兩人一在前一在後的押隊,前面的人眼尖地發現了不對勁,打了個唿哨通知有情況,商隊裡眾人迅速變換隊列,一行護院立時把商隊中沒有武力的人連同貨物一起護在中間。後面的那個護衛拔馬往前面移時,在最前面的那個已經一展身形,往埋伏在附近準備等馬隊一過就發動陷井的幾個人飛撲過去,在那幾個山賊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扔到商隊中去了,守在一旁的護院迅速把這幾個人綁得結結實實的。
按理說,看到前哨失手,後面的人馬就應該立刻撤退然後再謀劃救人。但這伙山賊特講義氣,一看自己人被綁了,當家的還沒出聲呢,就紛紛從各自隱身地沖了出來。這當場的一看,得,大家都衝出來了,自己也不能不出來啊,就只好現身出來了。
傅岩逍安坐在馬上,悠哉游哉地看著現場武打戲,要說這山賊頭目的本領特別不弱,要論單打獨鬥,比那兩個護衛還要高上一籌。只可惜他手下太弱,只有三五個能夠勉強和那批護院拼上一拼的,這山賊頭目孤掌難鳴,雙拳難敵四手,又死挺著不肯拋下弟兄們逃走,打到最後也沒辦法逃走了,一眾山賊是打得獵多被鳥啄,被一窩端了。
傅岩逍這下也覺得難辦了。要把他們送去官府吧,現在還在山上打轉呢,趕到下一個能有官府辦案的地方,少說也得一兩天,這群人就像是定時炸彈一樣危險,而且,比定時炸彈更可怕的是,她還得管著這一拔人的吃和住!這筆帳可就太不划算了。要是放了吧,又對不起被禍害的過路商旅們,再說了,這一陣還在人家地盤上走著呢,放虎歸山搞不好自己一不小心就被人謀了。想來想去,只得學人家招安了。
「我看你們落草為賊應該是迫於無奈,但是來往商旅中,有為富不仁的,也有是宅心仁厚,況且人家也是謀個生計,被你們一劫,生計無著,這不是活生活到逼死人家一家大小麼?你們自覺替天行道,有沒有想過,什麼才是人家要的道!」傅岩逍琢磨著這群人這麼講義氣,同伴被逮也顧不上自己逃跑,應該都是些原來秉性純良,被生活或者被一些貪官污吏與富戶逼得沒辦法了,才呼啦一下扯旗落草,講究的都是替天行道,劫富濟貧。所以要從根上嚇住他們,讓他們覺得自己這種行為算不得替天行道,把人家立命的根本動搖了,讓他們對自己一直理直氣壯認為對的東西產生懷疑,才能聽得進她後面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