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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伯撫須朗笑道,「小姐果然是行善德,得福報。」原來賀大可在江南商道中,頗有傳奇色彩。白手起家,為人處事又乾淨利落,貝家曾起過招攬之心,但賀大可當時自家家業風生水起,自是談不攏。現在自家小姐無意中救得這人,又得其忠心相報,對付那兩家為自家小姐保得這份家業又多一分勝算。

    貝凝嫣見得安伯對此人評價甚高,心中卻想起另一事。「宋叔叔執意相救之人,似是與賀大可交情不淺,賀大可待這人,也極是親厚,安伯你若是賀大可是可用之人,倒也不妨可多觀察此人,看看是否也能招攬過來。」當下便將自己對傅岩逍的所觀所感說了出來。

    各自煎熬

    第二日,管事的帶來消息。傅岩逍感嘆貝家不愧是世代營商,處事安排可謂是精打細算,滴水不漏。

    原來安伯與貝凝嫣商議之後,作的安排是為傅岩逍和賀大可共同安排了一處宅院,一來是可以妥善安置賀大可的家小,讓他死心踏地無後顧之憂地替貝府出力;二是將傅岩逍算計在內,讓她可以安心靜養,恢復之後,便跟著賀大可一併給貝府做事。至於他們兩家所居宅院,算是貝府給他們兩人的福利。

    忙了整日,這兩家可算是安頓了下來。貝府為他們準備的宅院,是一處二進的小院,兩家人,合計八口人,卻是剛好能夠住下,一點也不浪費。宋芝庭交待的藥材,也一一送了過來,宋芝庭將藥材分包好,交待攏春自明日開始便要給傅岩逍蒸藥浴,早晚各一次,將實施的順序交待清楚後,還留了另一個方子,說是傅岩逍藥浴之後,讓她服用的。交待完畢也就先行告退,明日等傅岩逍兩次藥浴過後,再來診脈以調整方子。  

    傅岩逍原以為所謂蒸藥浴,不過是跟桑拿浴差不多,也不以為意,還頗有些喜滋滋地期待著。所以一大早被攏春從床上挖起來也沒有發作她的起床氣。但是看到她將要蒸藥浴的排場後,她呆住了。這,這,這,這不是蒸桑拿,這是蒸饅頭好吧!她何止是無語問蒼天!她簡直是想問候老天爺祖宗十八代了!但是在攏春先是溫和期待後轉為暴虐的眼神,她還是乖乖地爬進了那個現在正不停地冒著熱氣的蒸籠中。

    在大灶上架著的大鍋里,煮著一大鍋水,藥味順著水不斷地冒泡飄出來,在鍋上直接鋪著一個類似蒸籠底的東西,上面架著一張類似安樂椅的玩意,安樂椅延長的木桿架在灶沿上,這樣就不用擔心她會在蒸藥浴的過程中掉進鍋里被煮了。在安樂椅周邊圍著幾層蓆子,上面蓋著一個就像蒸籠頂的東西,是防止熱氣散得過快用的。這個分明就是加大號的蒸籠嘛!傅岩逍一邊在心中腹誹一邊在裡面大呼小叫,「攏春攏春,讓我出來吧,我快被蒸熟了!」「攏春攏春,你發發善心放過我吧。」「攏春,我就快死了……」……傅岩逍從一開始的嚎叫,到最後的有氣無力的哼哼,攏春都不為所動,開始還軟言相慰安撫她一會就好了忍一忍就好了。後來聽得傅岩逍喊得有氣無力,臉色便越來越沉重,眼眶都紅了,再不敢搭腔,怕自己真忍不住讓她提前出來。

    看傅岩逍這般的受罪,她不是不心疼,而是不能心疼。若是可以,她會毫不猶豫地以身相換,代傅岩逍去受這個罪。但她不敢拿自家主子的命開玩笑,若是蒸的時辰不夠,寒氣散不出來,按宋大夫交待的說法,「不能發於外,必結於內。」如果散不出來,到時必定更會深入肺腑,傅岩逍就真的是要去見如來佛祖了。  

    她一邊按著大夫的吩咐,時時保持著灶中的火勢夠旺,一邊不停地看著旁邊的沙漏,心中祈盼著它早早漏盡,傅岩逍今次的罪也就到了盡頭。

    等到沙漏漏盡,她趕緊把火停了,將傅岩逍扶了出來,替手足無力的傅岩逍換上乾淨衣服,侍候她喝了一早備好的湯藥。傅岩逍原本蒼白到青灰的臉色,生生被蒸氣逼得紅潤,她只要一想到還要再受五次這樣的罪,就覺得腳直發軟。

    晚上宋芝庭過來診了脈,說是寒氣稍散,待再蒸過兩日,就可以放下心來了,只要後面調養得當,按時服藥,最多三個月,便能病根盡除。攏春聽得大夫說是有效,更是堅定心志,無論日後傅岩逍如何扮可憐哭喊嚎叫,自是不管不顧,只待每天蒸完,換了衣衫灌了湯藥,便扶傅岩逍回房,用厚實的棉被包著,讓她發汗。如此三日盡過,傅岩逍鬆了口氣,攏春臉上也儘是輕盈喜色。從此以後,都不用叫她家主子鬼哭神嚎,讓自己心下不忍又不能放任,這真是考驗人的忍耐力。蕭忠也日漸好了起來,他的病來勢凶凶,去得也快。在傅岩逍結束蒸浴,轉為泡藥浴的時候,他已經可以起身幫著攏春照顧傅岩逍。

    在傅岩逍每日鬼哭神嚎蒸藥浴的時候,貝府卻是一如兩年來的沉悶。貝凝嫣相當於補貝林兩府軟禁已近兩年,只在不久前,經過家中忠僕和原來貝老爺的舊友不斷給兩府施加壓力,兩府終於同意讓她每月逢初一十五出門進香。她便是靠著這兩日的自由,和家中的忠僕議事,勉力維持著僅剩的家業。

    貝凝嫣自未婚夫婿迎親路上遇襲生死不明後,便被自家旁系伯父與自家親舅舅迅速軟禁起來,口口聲聲指責她是不詳之人,要六親不近孤獨終老才能不害人害己。而貝林兩府一直都是靠著貝老爺扶持才成氣候,一時之間也吞不下貝府佑大的家產,兼之又有一群忠心待主的僕從與管事在幫襯著,兩府只能挾天子以令諸侯,一時之間卻也不敢加害於她。貝鎮平與林金生兩人才能平平,卻是野心勃勃,誰都想獨自占下貝家產業,卻又一時難以如願。兩府在貝老爺死後,好不容易才因共同的利益迅速聯合起來軟禁了貝凝嫣,卻又各懷鬼胎,生怕對方搶先一步占了家產。雙方彼此提防著,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這話當真不假,兩府軟禁著貝凝嫣,同時又怕對方瞞著自己給貝凝嫣施加壓力奪得家產甚至是謀害貝凝嫣以奪家產,所以又都不約而同地護著貝凝嫣。貝凝嫣被軟禁在府不得外出,這守著她所居院落的人裡面,卻是分成兩批,一批是貝鎮平派來的,一批是何金生的人,兩派人馬都是防著另一方偷偷加害,正是在此情況下,一眾忠僕和舊時老友才能找到空子,多方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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