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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岩逍稍稍好上一點,雖說豪門富戶成親與普通人家成家是有區別的,但是也只是禮數上繁複了一些,其他的流程都差不多,賀家和蕭忠攏春都是過來人,自然是輕車熟路,把傅岩逍指使得團團轉。從她被從床上挖起來後,就沒消停過。古時雖不流行男子化妝撲粉,但新郎官也是要上妝的,否則哪裡會有那麼多氣色非常好的新人。在傅岩逍的堅持下,她被恩准快速地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她一邊要注意不破壞妝容,一邊狼吞虎咽,邊吃還邊在心裡默默同情貝凝嫣,因為新娘子是這一天都不能進食的,一直到入洞房新郎掀蓋頭後,才能略微吃點東西,但若是碰上鬧洞房鬧得既積極又夠狠的,也沒有多少時間吃東西了。
看著時辰將至,攏春蕭忠替傅岩逍穿好新郎喜服,急急催著出發迎親。到了貝府,候在大門前等新娘上轎,新娘不能腳沾地,由喜娘背上花轎。新房設在貝府,今天的轎夫也就省力氣了,從貝府的聽雨軒將花轎抬出,繞著貝府所在的街道繞行一圈就回來。新郎官踢轎門,傅岩逍怕痛,本打算輕輕踢三腳的,旁邊一群人喊著「踢重點踢重點!」「踢得輕了,可就是一輩子被媳婦管著啊!」反正21世紀有多少人不懼內啊!替自己的腳著想,傅岩逍只是不輕不重地踢了三腳。眾人鬨笑著,「新郎官,這還沒拜堂呢,就怕上了。」
進了府,傅岩逍小心牽著紅綢,領著貝凝嫣行至主婚人和高堂位置前。
司儀扯開嗓子高喊道:
「一拜天地。」禮樂聲中,傅岩逍與貝凝嫣雙雙行禮。
「二拜高堂。」宋芝庭一個人孤伶伶地坐在本應是新人父母的位置上,含笑受禮。
「夫妻對拜。」 貝凝嫣行禮時被過重的鳳冠壓得頭沉沉的,一下子重心不穩,傅岩逍忙上前扶住。惹起觀禮眾人善意輕笑。
「禮成,送入洞房!」兩個准新人被簇擁著到了新房。喜娘將一干人等攔在門外,傅岩逍小心翼翼地親自扶著貝凝嫣坐到床上。附在貝凝嫣耳邊輕聲道「累不累?今天辛苦你了。一會讓丫環偷偷地先侍候你吃點東西吧。」
貝凝嫣在蓋頭下勾起一個笑容,也微側過來輕聲道「不要緊,倒是你,今天怕是躲不過被灌醉的命數了。」
聽出她淡淡的取笑之意,傅岩逍撇撇嘴,「我不擔心,他們那幫人,一門心思要鬧洞房呢,斷不會把我灌得太厲害。倒是你,」意味深長地停得一停「好好想想怎麼應付他們鬧洞房吧!」說完準新郎帶著滿意的笑容出門敬酒去了,只剩得準新娘臉色發白端坐在床。無論古今,鬧洞房多是衝著新娘來的,又稱戲婦。大多都是要逗弄到新娘子羞澀難當才肯罷休。前幾日,便有喜娘和一干已婚婦女約略講了一下。但是又安慰她道,「傅公子聰明機敏,必會顧得你周全。」她一心想著傅岩逍再不羈再無視禮教,也會在這一方面有所避諱,自然會想方設法讓這些人消停消停不鬧洞房。現下因自己一句取笑,聽她方才言下之意,卻是要袖手旁觀看戲了。
果然如傅岩逍所料,一群賓客在趙思堯的示意下,並沒有肆意灌酒,待到席終人散,她約摸喝了個七八分,只是覺得腳步輕浮,有些輕飄飄的。被以趙思堯為首的一群人擁著回到新房。喜娘及時攔著這群急著鬧洞房想要直衝進新房的人,高聲喊道,「都待在外面都待在外面,急什麼呢,總得等新郎挑了蓋頭新娘卸下鳳冠吶!」
貝凝嫣緊張地絞著手指,聽著外面人聲喧譁,果然是要鬧洞房,心下又是羞又是惱。待得傅岩逍接過喜娘遞過來的喜秤挑開蓋頭,她在羞惱之下瞪了傅岩逍一眼。紅燭高照,室內卻仍是光影搖曳,在昏暗的燭光下,貝凝嫣臉上本是薄施胭脂而顯得比平時更絕艷幾分,又加羞惱雙頰染上紅暈,更是美艷不可方物。而瞪向傅岩逍那一眼,比之平時多了幾分生氣,也是似羞還嗔,明眸流轉,卻似含情。本來喝得七八分醉有些迷糊的傅岩逍登時心狂跳一下,竟徑直愣愣地看著貝凝嫣呆住了。
喜娘見狀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打趣道「新郎官莫不是看呆了?貝小姐可是咱們杭州第一美人呢,也難怪新郎官直看得移不開眼。」
被她這麼一打趣,傅岩逍才回過神來,頓時覺得臉燒起來,只低著頭訥訥不語。喜娘看這新郎官發完呆後又只管低著頭不說話,而新娘子也被羞得抬不起頭來,忙招呼著丫環們過來替新娘卸了鳳冠,又簡單挽了個髻。看看沒有什麼錯漏的,便開門讓那群急著要鬧洞房的人進來。在喜娘招呼著要開門的時候,貝凝嫣迴轉身帶著懇求地望了傅岩逍一眼,模樣甚是楚楚可憐。
傅岩逍伸手輕輕摟了一下她,「別擔心,有我在呢。」
聽得她作了保證,貝凝嫣一直提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但是,她放心得可是太早了!她很快就非常悲哀地發現,她的認知尺度和傅岩逍的差得太遠了!
本來嘛,傅岩逍在現代什麼場面沒見看,連A片也是看得津津有味的,偶爾還會和一起玩得好的哥們交流一下A片心得。拍得好不好看,姿勢是不是到位,表情是不是逼真。古代人鬧洞房可比現代人文明含蓄多了,她才一點都不擔心!
在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刺史公子帶領下,眾人期待已入的鬧洞房終於開始了。這裡面,大多是年輕小伙子,未成親或者剛成親不久的,女眷只得幾個,原來還是害羞著不太敢加入與男賓一起鬧新人,後來見這邊鬧得甚是開心,鬨笑聲不斷,便也忍不住心癢難耐紛紛過來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