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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逐陽冷聲道,「既受恩惠,又靠著妻子致富,卻混跡煙花納妾包妓的人,有何忠誠可言?」
嘖嘖,這醋意可真濃,看來這霍小子對貝家小姐也是情深得很啊。趙思堯施施然地喝了口參茶,反正現在講些貝家的事,也不算是泄密,就當是替著這霍小子解開心結吧。當下便一一將自己所知的,貝家小姐前後所遭遇的事情一一告知。未了淡淡的一句,「就算岩逍不是好人好了,她的作為相較起這兩府親戚來,簡直就算得上是聖人了。」
劉若謙咋舌,看來這趙公子火氣也是不小,也對,哪裡有人能忍受得了別人在自己面前說心上人不好抹黑的。
霍逐陽越聽臉色越是慘白,緊捏著椅子扶手,啞著聲音顫抖著問,「他們,他們,當她是瘋婦關起來?」
趙思堯緩緩地點了點頭,看著這自進來後便冷淡少言的人身體微微發抖,咬著牙關,卻也是控制不住,那平靜冷漠的臉,早已是因著痛楚而變得扭曲,哪裡還有驛幫代主冷靜自製的樣子。
霍逐陽突然起身,只淡淡說了句,「突然想起來尚有急事,逐陽先告辭了,日後再來謝這失禮之罪。」
趙思堯尚未來得及說話,他便是急急沖了出去,身懷絕世武功從來都是淡然處事的人,竟然是腳步不穩踉蹌著衝出了趙府。眼光餘光瞄到方才他坐的椅子,那椅子扶手居然被捏成了粉末狀正紛紛揚揚地飄落,可見他是用盡了所有的自制力,才能夠勉強維持住不當場顯露出來心中的悲痛之意。古往今來,形容情人愛侶間的情深似海,不過都是「傷在你身,痛在我心」,而這清清楚楚毫不作偽的痛楚,誰還會懷疑,這霍逐陽對貝家小姐的情意呢。
三美回杭
看著趙思堯微露的訝異,劉若謙微笑著粉飾太平,掩住心中的擔憂,他這老弟都經過了生死考驗,大風大浪也是見慣了的,雖然不知為何這般失態,但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出事才對。「怕他是約了人一時忘了,你也知道,這商場上官場上,都是要講究個守信守諾不是。」
趙思堯若有所思的看著劉若謙,說了這麼多,也是覺得有些疲累,順水推舟道,「嗯,極是。劉公子若是有事,也請不要太過客氣了。」
劉若謙聽在耳里,這拳拳的誠意,便多出一絲逐客意味來,剛好是就坡下驢,起了身微微作揖,「多謝趙公子讓我們知道傅岩逍的另一面。外頭的謬傳可真是嚇人,我看你也是倦了,須得休息靜養,今日叨擾到此,改日我再到府上診脈換方子。」
趙思堯擺擺手,眼裡透出幾許頑皮,「因為感覺你們與岩逍那邊的人必然會有所干連,所以我今日才多舌了些。你們都是好人,現在的對立,或生意上的不合作,都只是一時。日後自然就能消解誤會成為一家人,讓你們對他有一些真正的了解,算是小弟交你們這兩個朋友的見面禮,如何?」
劉若謙猛然一驚!以全新的眼光打量這個比女人還美上三分、身體虛弱的官家公子。一直當他溫文善良而無害,今日才知這個美公子其敏銳聰明的程度著實嚇人。若不是他存了經營人脈的心思自薦上門替他醫治,討了這份人情,而這美公子也有意交好,若真是因為這名義未婚妻的事與傅岩逍作起對來,以傅岩逍的手段,再加上這趙公子的聰敏,怕是討不了好去。現下可好,這人就算是與傅岩逍有私情,但承了他這份情,便也是不好意思再行插手幫著傅岩逍對付他們了,說不準還能吹些枕邊風,讓那傅小子爽快放手呢。
回到他們在杭州城裡的落腳處,直往練武場上去。果然,又是在練武場上打人發泄,驛幫里幾個護衛頂不住了遠遠跑開,他就一掌一掌地打在地上木樁上,直把練武場搞得塵土飛揚,破壞得七七八八慘不忍睹,才終於力盡跪在場中,默然不語。而那哀傷的氣息也瀰漫開來,讓場邊的滿是疑問的眾人都不敢輕擾。
他示意眾人去搬了酒了,擺手清場,整個練武場只剩下他們兩人。「喝酒吧,逐陽,有什麼不順心不如意的事,喝一場醉一場便好了,人生幾何,對酒當歌嘛,男子漢大丈夫的,有什麼的愁解不了,這杜康酒能解千古憂,咱們哥倆今兒就醉它一場!」
霍逐陽也不搭話,抱過酒罈便是一陣猛灌。
劉若謙畢竟是久在江湖的人,從趙府回來的這一路上,也是將這事情全盤連起來想了一遍。他本是性子跳脫聰明得很的人,只不過是到了杭州城後,被這街頭巷尾的閒言閒語帶偏了方向,又因為猛然發現織艷極有可能是他離家出走的未婚妻亂了心緒,才會為了當晚去一窺織艷胸前風光查證是否真有胎記的事情,而果真見到之時,心神全亂,竟然落了扇子在當場,被傅岩逍藉機削了兩回,真是面子大失!這之後又梗著這一口氣,注意力全放在如何對付傅岩逍討回場子的事上,全然是忘記了他前來杭州的初衷。他自尋他的未婚妻,順便將這義弟的事情按著父親的意思解決掉,關傅岩逍什麼事?!就算是她要出來攪局,自己放寬心氣不要被她激得暈了頭方寸盡失也就是了,必然能夠順利解決掉這兩個事情。現下這未婚妻的事情倒是好解決,有胎記,又去祭祖,只是織艷生得太美,與印象中的蕭小姐不符,但就算她不是蕭小姐,必定也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從她身上著手定是錯不了。麻煩的是這義弟的事,聯繫起他當年救起霍逐陽的情景,又聽得這貝凝嫣未婚夫婿在迎親路上被狼群襲擊生死不明的事情,再加上霍逐陽一聽說貝凝嫣被人錯待時的痛意,他若再猜不出這霍老弟就是貝凝嫣的未婚夫婿,他就是白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