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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老老實實地對貝凝嫣匯報了今天一整天的事情,同時提了說武媚娘讓他們一行暫時別回長安的事——這個事情讓貝凝嫣心裡小高興了一回,這表示著她們還有一段時間在這裡過小日子。
不過,貝凝嫣但凡外出,都會易容成當年被毀容的樣子,臉上縱橫交錯的幾道傷痕,讓傅岩逍每見一次就內疚一次,如果不是那個人不是童平成的話,這個傷,可能就不是假的而成真的了。
貝凝嫣聽了她說五公主的事情,面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緒,忽然開口道,「岩逍,在動身去長安的時候,路上我還是易容吧,免得麻煩。」
傅岩逍下意識地點頭,點完頭之後,才領悟到意思。半張著嘴呆呆看著貝凝嫣,每天都要易容,這樣累不累啊,而且,這樣,她豈不是每天都得內疚?
貝凝嫣看她一副呆樣,不由失笑,捏著傅岩逍的臉玩,眼裡閃著促狹的光,「傻呆呆的,真可愛。難怪會招惹桃花債。」自從她們再次相見以來,在她面前,傅岩逍一直是這樣呆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一刀給斬壞了,可是,傷在肩背上,也沒傷著腦袋啊。
一想到傷,就想起今天還沒上藥呢。「來,快把衣服脫了,到床上去。」
傅岩逍眨眨眼,「現在就睡覺了麼?」哇,她家娘子真是越來越熱情主動了。
看她兩眼放光的賊樣,貝凝嫣哪裡會不知道她在轉些什麼心思,一指戳在她腦門上,「上藥!快去脫了趴好!」
傅岩逍扁扁嘴,「你說清楚嘛,讓我白歡喜一場。」眼角偷偷瞄著兩頰染上紅暈的貝凝嫣,嗯,自己的福利,要自己努力爭取!有得調戲不調戲,才是白瞎呢。
還是先乖乖地寬衣上藥好了。長夜漫漫,來日方長嘛。傅岩逍樂不可支地手腳麻利褪下外袍,將中衣解開,趴到床上,嘟噥著扯過錦被蓋在身上,只露出左肩來。嚷嚷道,「噢,今天五公主給了一瓶傷藥,也不知道好使不,一會得給仇岩研究研究,聽說他們草原部落上,這種傷藥是極好的。」
嘿嘿,如果傷藥好使,那她的傷豈不是可以好得更快,這樣,就可以提前有福利了。
貝凝嫣這下倒沒察覺她轉的小心思,拿著藥瓶想了一下,「既然是極好的,那就試試吧,反正人家心疼你還來不及呢,哪裡會害你。」
這話說得酸了點,又讓傅岩逍傻樂了一下。嘴上卻接道,「我只要凝嫣疼我就好了。」
「花言巧語!」貝凝嫣笑著拍她一下,「趴好!」
藥確實是好藥,擦上去清清涼涼的,不像是以前仇岩配的藥,在接觸到傷口的時候,總是會有一陣灼熱的疼痛。
雖然傅岩逍轉著要爭取福利的心思,但也不敢趁機作亂。對她來說,傷口裂開是小事,惹得貝凝嫣心疼發狠不理她,甚至無限期地延後福利兌現期,才是不得了。如往常一般,上完藥後,乖乖地下床穿好衣服,才又粘上去和貝凝嫣膩歪。
她們這邊和風細雨的,甜蜜得可以。五公主那邊,卻是像天塌了一般的狂風驟雨。在五公主身邊服侍的人,沒有一個不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觸著了這位暴風眼公主的逆鱗,招來橫禍。
其實五公主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從傅岩逍千奇百怪的藉口開始,到那一晚看到她獨自傷懷的一面,她隱約覺得,傅岩逍確實是真的不太可能會愛上她。
只不過,少女的綺戀,總是浪漫而樂觀的。縱然希望渺茫,也以為前方就會有奇蹟。到了今天,卻明明白白地碎了。使君有婦,並心許之。那個未曾謀面的女子,牢牢地占據了傅岩逍的心,再也沒有一絲空間留給她。
初戀情懷總是詩,而現在,卻將它寫成了絕句。
書院六月中放假,現在只剩不到兩個月時間,尋思著反正不能在妍兒放假前回去,但總要趕在她八月回書院前到開陽,陪她一段時間才是。
貝凝嫣計算了行程,隨口跟傅岩逍提了一下,傅岩逍就開始竄上跳下撓心撓肺的安排動身事宜。徐護衛忠心耿耿,向來是不打折扣堅定地執行皇后娘娘娘指令的。自然是不會輕易同意傅岩逍的決定。
不過傅岩逍振振有詞,「武姐姐是讓我別回長安,但是你們可以回去啊。」她賊笑著用手肘撞撞徐護衛,擠眉弄眼的,「再說,出來這麼長時間了,難道兄弟們都不想快點回去一家團聚麼?」
是啊,兄弟們跟著出來都快兩年了,哪裡能不想早點回家。徐護衛稍稍有些動搖。傅岩逍趕緊繼續遊說,「你想啊,從涼州到長安,差不多也得兩個月吧,這兩個月時間裡,誰知道武姐姐會不會又改變主意讓我趕緊回長安呢。如果到時有什麼變動,我們離得遠了,可就是來不及了啊。退一步來說,如果武姐姐沒改主意,我就繞開長安,直赴開陽。」
傅岩逍都已經全盤打算好了,連應對方法都想妥當,徐護衛確實也擔心長安有變,思來想去,也就默然同意傅岩逍的主張,張羅著啟程返長安。
五公主那邊,自然是越早動身越好。上千名軍士,離鄉別井的,要管理約束好不讓他們生出事端來,也是一件讓人頭痛的事。就說他們在涼州停留的一個月裡面吧,讓涼州妓院生意興隆了不少不說,就連爭風吃醋打架鬥毆的事情也上升不少。
五公主心情不好,千圖重自然也心情惡劣得可以,狠狠處罰了幾個出頭鳥之後,才算彈壓住這群兵油子。一聽說要繼續啟程早日可抵長安,千圖重可是極力支持,暗地裡鬆了口氣。如果再這樣漫漫無期地等下去,他也是吃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