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頁
貝凝嫣霍地轉身盯著她,「傅岩逍,我不是你手上的算盤珠子,事事隨你心,任由你拔弄。這事就這樣定了,你愛要不要。反正我不會要的!」
傅岩逍一時傻了眼,好像,她又惹凝嫣生氣了。習慣性地往前兩步,想抱著佳人哄著。「不要生氣麼。」
貝凝嫣也傻了眼。她哪裡想到傅岩逍會來這一手。一時間也忘了躲開,任由傅岩逍抱了個滿懷。微閉了雙眼,在熟悉的懷抱里,汲取那一點點溫暖。
「凝嫣,你不要生氣了麼,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不要擔心。」好久沒有抱到她了,傅岩逍心裡嘆道,瘦了好多。
貝凝嫣當即回神,心裡掙扎了一下,終於還是擰身掙開。傅岩逍戀戀不捨地鬆開,好想再抱一會。
貝凝嫣卻是冷著臉,「傅岩逍,不錯,我是愛過你,但是,從七夕那天開始,就已經不愛了。」她別開視線,快步往門口走去,「那山莊的生意,是你應該得的。」深怕自己再和她兩個單獨相對呆下去,好不容易才築上的心防,又會再次潰散。
傅岩逍怔怔地看著門口,她第一次聽到貝凝嫣親口說愛她,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保持著擁抱的姿勢,呆呆地站著,她費盡心思要保她們周全,但終究是傷了她。那麼絕情的話,從自己的口中說出,又怎麼能夠指望,凝嫣她不恨不怪。
她在心裡一遍一遍地問自己,如果有一天,貝凝嫣真的不愛了,她就算逃出生天,護得周全,又應該要怎麼辦?方才貝凝嫣掙開她的懷抱,已經讓她心生失落,若真有那麼一天,自己會不會後悔莫及?
她緊緊地咬住唇,逼著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當日所看到的悽慘情形。貝鎮平兄弟家裡淪為娼籍的女眷,若是她遲去一步,那些人就要逼著接客以身待人。就算她去得及時,那些個平日裡惡劣得讓人生恨的囂張女人,竟然都是衣衫不整嚇得花容失色顫抖得不能言語。
還有貝志尚妾室所生的才八歲的女兒,一臉惶恐,她從來沒有享受過貝家財富所帶來的好日子,卻不得不接受這株連之罪,小小年紀就被人打量著日後開苞夜能賣多少錢。
她怎麼能夠,又如何能夠忍受有朝一日,這種事情會落在貝凝嫣母女身上?
七月二十六日,驛幫有史以來最緊急送得最快的信件,送到霍逐陽手上,信上打了火漆,證明這信從來沒有人拆封過。卻是劉老爺子的親筆所書,責令霍逐陽見信啟程,立即前往太原敘事。半退隱狀態,已經數年未曾離開洛陽的劉老爺子,在信發出之日,已先行從洛陽出發。
霍逐陽也是心中有數,這事定是與半個月前自己申請判妻一事有關,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言明心意,當下也不敢怠慢,草草收拾一下,用過午膳後啟程前往太原。
劉若筠一早就出了門,並不知曉這事,霍逐陽急著動身,派了人各自去通報了劉氏兄妹一聲,也不待他們迴轉來送,就策馬出城,取道北上。
「傅岩逍與結髮妻子合離之事,到底是不是走漏風聲故意為之,可曾查明?」祈大人端著架子打著官腔,眼神卻像是一切明了般深邃。
劉若筠微一點頭,「據我從傅岩逍那邊探聽的消息,確實是真的合離,並沒有任何察知風聲的舉動。」
祈大人冷哼一聲,沒有出言反駁。看向自己的門生,示意他來說話。
「大人,據下屬在手下從貝府傳出來的線報,說是貝家小姐真的是惱怒傅岩逍生性風流,而且。」他停了一下,看了劉若筠一眼,「這事的起因,真正是與驛幫脫不開關係。」
劉若筠心裡一震,面上卻不露異色。「大人這話從何而來,我們驛幫替長孫大人辦事,向來是不敢稍打折扣的,如此說法,豈不是寒了大家的心!」
那人微微一笑,被如此質詢也不在意,「劉大小姐,傅岩逍為何會主動讓利一成,你不會不知道吧?」
劉若筠無言以對,她並不想揭穿傅岩逍女子身份一事,傅岩逍就是蕭末薇,這事一旦被人查實,驛幫可真的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傅岩逍給她的信息,不過是二女成婚本就是迫於形勢,趁著機會將婚事作廢,也是情有可原,合情合理得很,但這些,卻是不能放到明面上說。
「貝府里傳出來的話,說是自傅岩逍見了劉小姐之後,一時神魂顛倒,私下示好,讓當家主母心裡不快。試想那貝家小姐年前都已將傅岩逍迎入府中的妾待送了出府,又哪裡能夠容忍傅岩逍對別的女人再起心思。」那人嘴角牽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所以,這事可真是妙極,劉小姐與霍代主,不約而同地讓咱們大人的算盤落了空。」
祈大人似笑非笑地牽牽嘴角,像是想起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如此說來,這貝家小姐倒是與當年房夫人如同一轍。」
「哦,對了,尚有一事可為佐證。」那人不慌不忙的,「貝家小姐已將家財劃分,度假山莊所占,為貝家產業的三分之一,已轉入傅岩逍名下。」停了停,「而且,傅岩逍並沒有任何與長安那邊聯繫的舉動,想來定是毫不知情,不會是走漏了風聲故意為之。」
祈大人微微皺眉,「如此說來,這事是真的了。」他想了想,「一個婦道人家,怕是也不知道傅岩逍私下做的勾當,既是不知情,她那邊就無須多費心思,只是三分之一與全部,相差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