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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些發熱,現下已是睡著了,只小姐不放心,說是要再守一會。」
傅岩逍聞言停了動作,端起送過來的茶盞,一口喝光盞中茶水,漫應了聲,這幾日累得有些乏了,方才與趙思堯喝了幾杯當是提前辭行,這下酒意上來幾分,也是困了,草草梳洗就早早安歇了。
半睡半醒間,聽得似乎是貝凝嫣在低聲和誰說著話。
「姑爺還沒有回?」
「掌燈時分就回來了,本來要過去看小小姐,只聽說小小姐已經睡了,才沒去。現在已經歇下了。」
「這麼早就歇下了?」貝凝嫣像是疑惑地說了這麼一句,不待丫環回答又道,「你也下去歇著吧,這裡不用侍候了。」
待貝凝轉入房中,脫下外衣正躡手躡腳上床時,傅岩逍嘟噥著問了句「妍兒怎麼樣了?」
「沒事了。」貝凝嫣說著已是躺下重又拉起錦被將兩人蓋好,「只是日裡吹了風有些發熱,義父替她看過了,喝了藥睡一覺醒來就能好。」說話間向傅岩逍靠近了幾分,「我吵醒你了麼?」
傅岩逍搖搖頭,隨即想到她看不到,「我也只是闔了會眼,沒睡沉。」
靠得近了,說話間貝凝嫣聞到酒氣,「喝多了麼?」口中問著,纖縴手指已是按在傅岩逍太陽穴上,「頭痛是不是?你也是剛好利索沒多久,要顧惜著點身體,喝酒傷身你又不是不知道。」
傅岩逍微微笑了下,心裡覺出甜蜜來,閉著眼享受了一會美女的伺候,將手輕輕覆在貝凝嫣手上,聲音略有些低啞,「凝嫣,過得幾日,等商隊準備好了,我便要往北方走一趟,沒有三五個月怕是回不來。」
「你要親自去?」貝凝嫣停了下來,半晌才道,「三月十七是妍兒的三歲生辰,替妍兒過了生辰再動身可好?」
「好,明日挑個日子,等妍兒辦過生辰再啟程。」傅岩逍應了下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別揉了,歇了吧。」
「岩逍,趁著給妍兒過生辰,你給她取個名吧,再這樣用著貝姓也是不好。還有,日後也不能再讓他們姑爺小姐地喊了,我們既是成了親,早應該要改稱夫人了。」
「凝嫣,其實這沒關係的。」傅岩逍心下有些發軟,貝凝嫣的心思她自是知曉,不外是因著要替她這個冒牌夫君正名,免去那些個對她這個贅婿的流言,改了這姓,換了稱呼,便是宣告她貝凝嫣下嫁傅岩逍,從此後,貝府的當家主子就是傅岩逍而不是貝凝嫣。
各有算計暗較量
三月十七,妍兒的三歲生辰,傅岩逍替她重新取了名,傅斯妍,她對貝凝嫣的解釋是,斯,寶石也,也暗含斯文有禮,既是這女兒如寶石般珍貴,而又切合了「妍」的原義,望她長成後能夠斯文識禮,聰慧過人。自然,這是名義上的說詞,傅岩逍是個大俗人,傅斯妍,只不過是妍與嫣的音略同,借這名字寄託了傅岩逍對貝凝嫣的相思之意。不過,這點心裡的小九九自然是不能讓人察覺的。
三月二十三,杭州城外又是上演了一出依依不捨惜別戲碼。貝凝嫣帶著妍兒來給傅岩逍送行,十足的一家三口離情淒淒的情景。只不過,這情景有點特別,傅岩逍好氣又好笑地哄著扯著她衣袖死不放手的妍兒,對著貝凝嫣佯怒道「你是存心讓我走不了的是吧?」把妍兒這小P孩帶來,小孩子不捨得你,可不會像是大人那樣強壓住,可是會耍賴撒潑哭鬧打滾諸般招數齊上陣,總算似乎傅斯妍的名字取得有理,平日裡總是乖巧的妍兒,只是扯著她衣袖眼淚汪汪地,看著小模樣怪可憐的,但也不至於無法應對。
貝凝嫣看她手忙腳亂安撫妍兒,只抿唇輕笑。「不關我事,要是不帶她出來,她也會在府里演這一出的。這不就是你常說的,死道友不死貧道麼?」說是這麼說,貝美女還是彎腰抱起妍兒,「妍兒乖,阿爹是要去給你買東西的,放開阿爹好不好,一會娘親帶你去街上吃冰糖葫蘆。」
妍兒很是猶豫了一下,才嘟著嘴抽抽噎噎的偎在自家娘親懷裡。傅岩逍看貝凝嫣抱得吃力,妍兒已經三歲了,這個重量對她來說也是有些沉了。伸手要接過來,貝凝嫣卻避開來,將手中的女兒給丫環抱著,徑直過來替傅岩逍理好衣冠,「行了,你過去吧,再耽擱下去就要誤了時辰。」停了一停,終是忍不住道,「我們會在家等你回來的,路上小心些,早點回來。」
傅岩逍這一趟,明為這與北方商戶合作的新生意,實是為了去查實霍逐陽的事情。她依稀記得後來霍逐陽是與劉若謙一起出現的,這就是意味著,她要往驛幫這個方向去查。驛幫的地盤是北方,她前幾日與那商戶周旋之時,旁敲側擊的倒也打探了不少消息,只說這驛幫之主劉府收了個義子,正在著重培養著要幫著打理驛幫生意,似是對於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獨子再不抱希望,只得轉而收個義子來替他顧著這份家業。而這義子又是被劉若謙救回來的,也不用擔心日後針恩將仇報暗中吞了這家業。傅岩逍暗自猜忖這義子有八成是霍逐陽,這一行便是要去探個清楚明白,順便去試一下這霍逐陽到底如何。
此時距她離開劉府別院,已是過了四個年頭,與貝凝嫣成親也有一年了,大概再過兩年,這劉府就會發現蕭家小姐已離府,也就是說,再過兩年,霍逐陽與劉若謙就會到杭州了。她要趁著這兩年好好謀劃籌備,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所以有必要好好去接觸一下這驛幫和霍逐陽了。反正,她是死也不會承認這裡面究竟摻雜了多少情敵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