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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悔殊這次沒有跳腳,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難得的貼心服務,「那幾年我帶著封崖那小子逃出家鄉,雖然很苦,霉運似乎永遠都逃不開,但總覺得尚有一線生機,會有希望的。遇到再難再苦的事情,這麼一想,就開心起來。」她漸漸的倦意上來,聲音漸漸地低下去,「有那些日子對比著,現在就像是置身天堂一般。」
封悔殊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這一覺睡得悠長酣甜,身邊的人早就起身離去,唯獨枕邊仍留有她身上獨特的香氣。她翻了一個身,把臉埋在另一個人用過的枕頭上,偷偷地笑。枕上滿是讓人放鬆的氣味,她已經有多久,沒有這般安寧睡去,日日裡擔心吊膽顛沛流離逃亡的生活,導致了太過警覺的後遺症,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驚醒。
以前總是以氣死她為最終目的的女人,竟然一反常態地溫柔相待,缺失太久的溫情,沒想到是由這個人來給予。之前總愛與她抬杆,只是好奇這個向來冷著臉沒有顯露過真性情的女人,究竟有沒有其他的更改民情緒,除了賺錢攢錢外,還有什麼能夠引起她的興趣。沒想到她只是面冷心熱,有著這般溫柔體貼的一面。
她望望窗外搖曳黯淡的燈光,織艷偶然間泄露的另一面,更引起封悔殊探究她內心的興趣。要更進一步的了解,最簡單的就是投其所好咯,愛錢,就整出個能賺錢的主意來吧。她封悔殊其他本事沒有,對藥草的研究可是一等一的,再拉著仇岩那傻大個一起琢磨,上好的胭脂水粉美容養顏的東西,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
她神清氣爽地跳起來,換了衣衫,她封悔殊過了半年的米蟲生活,也要開始跟著傅岩逍這個奸商做生意,作出一點貢獻啦!
逍筠相遇
劉若謙和霍逐陽覺得今天晚上的劉若筠很不一般,一反常態。前段日子不聞不問,今天竟然分別派了人準時接他們回府。說是這一陣貪玩沒有時間陪著他們好好說話什麼的,今晚要共進晚餐。
只怕共進晚餐是幌子,晚餐後才是正菜吧!劉若謙與霍逐陽見到這個任意妄為的大小姐派來名為接送實為「押送」的隨從與馬車後,同時閃過這個念頭。
不過,請問這是個什麼排場啊!劉霍兩人站在廳中傻了眼。管家丫環平日裡伺候用膳的一個不缺,只缺了劉若筠一個,面對他們的疑問,管家非常淡定地說,「大小姐在廚房裡,今晚的菜式全都是她一個人親自做的。」
啊,太陽出來了麼?兩個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的男人面面相覷。管家很是善解人意地補充,「大小姐說出來也大半個月了,平日裡也沒多少時間和少主代主敘舊,今日裡起了興致,就做幾個家常小菜,一家人多親近親近。」
劉若謙摸著下巴,琢磨不透自家妹妹的用意,難道說,她真的就單純是要享受一下天倫之樂兄妹敘情,順便在逐陽面前展現賢妻良母的一面?
霍逐陽保持撲克臉不變,他比劉若謙這個做人大哥的要更了解劉若筠,畢竟七年相處下來,心機手段也是摸得透透的。但他現在也迷惑了,杯酒釋兵權之類的溫吞手段,不是劉若筠的作風。若是她有了什麼盤算,怕是會靜悄悄而又迅速非常地貫徹下去,直到收網時候,對方才驚覺自己早已入局,連反應時間都不會給的。如果她有什麼計劃,那麼,今天這樣,豈不是有點打草驚蛇之嫌?
只等了一會,劉若筠就從廚房裡出來了。一踏入大廳,就淺淺一笑,話里滿是歡欣的溫情,「哥,逐陽,你們回來了,馬上就好。」
她話音一落,跟隨在她身後的一排下人魚貫而入,小心翼翼地將手上端的菜輕輕擺在餐桌上。
劉若筠興趣勃勃地站在桌旁,縴手輕拈,一一揭開菜上的蓋,詳細地一道道菜給倆人解說。未了趕緊加一句,「好了,咱們快吃吧,我特意讓在準備了這些裝菜的盤子,下面是熱水,能夠保持菜是溫熱的,怕你們回來晚了這菜就涼了。」
饒是劉若謙離家數年只為自由,深怕被家庭束縛的人,也被自家妹妹一番心思觸動了心緒。摸摸劉若筠的頭,「筠兒長大成人,也越發的賢良淑德了啊。」左手牽了妹妹,右手拉了霍逐陽,「好了,我們吃飯吧,別浪費了筠兒的一番心思。」
餐桌上氣氛倒也是融洽,三個人說說笑笑的,都各自說些逗趣的事情,尤其是劉若筠,挑著說的都是家裡發生的事兒,劉若謙離家多年,倒也聽得入神,勾起了思家之情。
劉若筠看他一副惆悵,抿了抿嘴,「哥,我們要回洛陽過年的,時間不多了,最多再過半個月,十二月之前動身。」
「你這丫頭,要催我們動身也不用搞這麼大陣仗嘛。又是親自下廚弄一大桌子菜又是講一大堆家裡的事情讓我想家。」劉若謙含笑憐愛地看著這個唯一的妹妹。「哥是要回去的,但要找到那蕭家小姐才能回去呢。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夜長夢多,遲則生變啊,現在回去的話,說不準就功虧一簣了。」
劉若筠攏了攏眉,喟嘆一聲,顯而易見的有著為難。「可是爹娘特意交待我定要押你們回去一家過個團圓年。」她特意咬重了「押」字。
「好妹妹,你要知道,要是這次找不到蕭家小姐就回去,爹娘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劉若謙趕緊裝可憐,「我哪敢回去啊。」
劉若筠淡淡一笑,「這個哥就放心吧,爹娘頂多是說你兩句,這幾年來一直念著你的。哪裡捨得重罰。」言下之意,重罰捨不得,輕罰免不了。她輕啜了口熱茶,「再說,據目前的情形來說,你想要查清楚誰是蕭家小姐,沒有三五年肯定不行。」瞟一眼慚愧得臉色微紅張口欲辨的劉若謙,「你定是認為那花魁既然熟知一切,定能從她身上尋出線索來。但你現在有查出來一絲半點麼?況且,就算找出來,你定不願意娶,人家既然有意迴避不願再與我們劉家再有糾葛,劉家既負了別人一次,何苦再負一次,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