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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凝嫣滿意地笑了笑,起了身,淡淡地對圍在旁邊發呆的眾人道,「既然妍兒也這麼說,就依她吧。」
封悔殊與攏春交換了一個眼神,貝凝嫣果然是傅岩逍和妍兒的克星啊,對付這兩人都是用同一招數,而且是屢試不爽!
攏春心裡還在悄悄在大喊,啊啊啊,自家主子當真是造孽啊,好端端的一個溫和柔弱的貝家小姐,終於被她慣成一個腹黑女王了。
在貝府里上演這一出慈母懲女的戲碼時,傅岩逍正在刺史府里與趙思堯議事。
「岩逍,驛幫少主與代主都已到了杭州,你有何打算?」趙思堯面上淡淡的,看不出打著什麼主意。
「沒什麼打算啊,等著。」傅岩逍倚在窗前,看似百無聊賴地賞景,若是仔細觀察,不難看出她手指搭在窗扉,正有節奏地輕叩,這是她有著什麼煩心事時的習慣動作。
「聽說驛幫少主是要來尋離家的未婚妻,而霍逐陽……」他說到這裡嘎然而止,只話里意思不言自喻。傅岩逍當日赴蜀之時,曾一一向他交待了後事,霍逐陽的身份他自是清楚得很。對驛幫劉府來說,這個未婚妻的消失,不足以勞師動眾讓這少主與代主全都出動,若真有那麼重要,就不會是消失了好幾年後才發現了,所以,這霍逐陽出現在杭州,其中的意味就值得玩味了。他再開明再賞識傅岩逍,在沒有出現更好選擇之前,他自然是對這女子對食不能妄議,也尊重傅岩逍的選擇與決定。但是,如果有更好選擇出現,只是說如果,他仍是希望傅岩逍與貝凝嫣能各自有個好歸宿。而這驛幫少主與代主,在他心裡,毫無疑問是就是這更好選擇。所以,自從獲知這兩人已經到了杭州,正在打探面前這個「逃妻」的消息時,他悄悄地在心裡作了盤算,若是這兩個人確是值得託付,他少不得在背後推波助瀾撮合一二了。
「若是有心,又何須今日再來。」傅岩逍淡淡地道。「我有什麼好打算的,他們找不著,自然就滾回去了。」
「你是在怨這劉家錯待了你?」趙思堯用話試探。
傅岩逍訝然看他,趙思堯看她神情自是知曉自己猜錯了,有些訕然。
「我很感激劉府的錯待。」傅岩逍揚眉而笑,眉目間滿是自信。是啊,若不是有劉府錯待在先,她穿越過來後,豈不是糟糕至極,哪裡能這麼順利就逃之夭夭過逍遙日子,又哪裡有現在這般如花美眷伶俐乖女陪在身側。
趙思堯看她意氣發揚又像是有著什麼心事,心裡也是琢磨不定,且待見過那兩人再作打算吧,若是果真般配,再出手不遲。
兩人又說了會閒話,不外乎是傅岩逍撿些外出時的趣事來說說,趙思堯心思慎密謀算極精,只恨身子骨一直太弱,便像是養在深閨的女子一般,生生困於尺寸空間不能遨遊天下,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痛徹心底的遺憾。
驛幫的情報網是極有效率的,霍逐陽與劉若謙入了杭州城不過三日,便將疑為蕭家小姐的人選列了出來,頭號嫌疑便是這貪歡閣的花魁織艷,娘家在桐城,胸口上又傳是有著蝶形胎記,劉若謙頗不是滋味看著名單開口道,「怎麼全都是花街女子?」
霍逐陽撇撇嘴,「難道你能去看良家婦女的胸前風光?」看劉若謙果然垮了臉色,才好心地解釋:「蕭家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的,唯獨棋藝琴藝獨秀,她當日離開為了安頓好從人,大約家財也散得差不多了,這幾年下來,若不是嫁為人婦,便是淪落煙花之地求生。若是嫁為人婦,倒也不急在一時,若真淪落青樓,當務之急就是贖她出來安頓好才是對不對?」
劉若謙微微失神,年少時一心只想著快意江湖逍遙自在,不願意束縛了自己,不想任由人擺布,連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指定人選只須當個木頭新郎,自己倒是快活了,卻不經意中傷害了許多人,父母姐妹為他操盡了心,而這最無辜的就是蕭家小姐,她與自己一樣沒有選擇的餘地,不,不,她比自己更沒有選擇餘地,父母皆喪只余投奔未來夫婿一途,偏生又遭遺棄避婚不歸。隱忍多年後終於絕望離開,卻還是細心替跟在身邊的人安排好出路,與蕭家小姐的行事及氣度比起來,他頓覺自慚形穢。只是她出走後,在這男子為天的社會裡,一個弱女子要如何求生?這實在讓人不得不擔心。
霍逐陽看他一副若有所思似有悔意的模樣,嘆口氣,「這只能怪蕭家小姐運氣不好沒那個命數吧,我們只管用心查訪,尋著人後,好生安頓讓她一生無憂便也算是了。」
劉若謙只是心裡慚愧,但是霍逐陽這一席話卻也正合他心意,他慚愧歸慚愧,可沒有慚愧到要以身相許讓女人綁住一生的打算。聞言是朗聲一笑,「老弟此話甚是,事不宜遲,咱們今晚就去貪歡閣會那織艷吧。早就查實也好早心安。」
有一件事他可沒對這老弟說,他老爹讓他尋親不假,但是這事已成定局倒也不算是大事,最緊要的是要解開這老弟的心結,早日讓他應了與自家妹子的婚事。可不是麼,太原城裡家中有適婚女子的紛紛上門求親,若再不幫著自家妹子一些,這麼好的妹婿可要再到哪去找!
舊愛新歡正式照面
傅岩逍一入府,早就候在廳中的商號主事便是迎了過來,神色極不自然,吞吞吐吐道華陀堂的當家今日裡到了貝家商號,約請傅岩逍三日後到華陀堂商討生意上的事情。霍逐陽麼?終於找上門來了啊。傅岩逍唇邊勾起一抹笑容,若是他早一年回來,或許她會心如刀絞左右為難,但是,遲了就是遲了!如今她與凝嫣是兩情相悅已經交心,哪裡還會起一絲半毫的相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