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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要打死你這孽子!省得你再不長眼地把咱們何家給禍害了!」何金生氣得手都抖了,只把藤鞭把地上一扔,讓家丁上前把何寶山綁了,叫了個身強力壯的家丁接著打。
何夫人聞得愛子被老爺教訓打得要生要死的,直嚇得從後院裡奔過來。愛子心切也顧不得何金生面色難看,只一迭聲哭喊道「老爺,寶山就算有天大的錯,也不值得你發那麼大氣啊,再這麼樣打下去,會把他打壞的,他前段時日才調養好了,再受這頓打,怕是要出事的。」
何金生氣道「你不問問這孽子都做了些什麼!我口口聲聲說現下不要去惹那傅岩逍,他就偏偏去惹!把貝府得罪了不要緊,那貝凝嫣是個軟性子,也弄不出什麼浪來,但現下貝府里可是那姓傅的主事,聽貝家兄弟講,那人可是潑皮無賴得緊,他手下的人又能有幾個是安生的!這孽子自作聰明,讓人散播那流言,把刺史公子都編派了進去,這下人家都遞了話出來,說要讓我們何家看看他刺史公子是不是傻的!」
何夫人聽得自家兒子把刺史公子得罪了也是大吃驚,待明了事情來龍去脈後,不以為然地說,「那貝凝嫣小賤婢性子軟得緊,現下傅岩逍又不在杭州城,待我現下過府去見她一見,拿捏住了她,貝府的人還能翻出浪來?我過夜去假意哭上一哭,那小賤婢自然就會管束著貝府商號,主子發了話,下面的奴才們就算再為傅岩逍不平,也不能逆了當家主母的意。」
何金生這才稍稍息了怒,臉色也不再是鐵青著的。何寶山在那邊聽得母親求情,也哭喪著臉哀求道,「爹,兒子知錯了。」
何金生一聽他開口,氣就不打一處來,「你還敢開口!刺史公子那邊都不知道要如何才會息了這怒氣!等你娘從貝府里回來,你就給我去給刺史公子賠罪,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若是刺史公子不罷手,別說不能繼承家業,逐出家門都有你的份,免得你再連累何家!」等罵完,好不容易才喘了口氣,又揚聲道,「來人,把大少爺關到房裡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出來!」
何寶山聽何金生這麼一說,頓時臉色發青。這下更是把傅岩逍恨到骨子裡去了,心下恨恨道,傅岩逍,你等著,此仇不報我枉為人!
信心滿滿的何夫人過府去見貝凝嫣,先是被安伯擋著不讓見,後來撒潑指桑罵槐地罵這奴才可是比主子還高,貝府里什麼時候這麼沒規矩過,看來這杭州城裡傳言果然不虛,這傅岩逍衝著貝府家財娶了他家苦命的表侄女,唯恐不得逞,卻是連他們這些親戚也不讓見了。安伯見她話里話外的都指是傅岩逍品行低下,心中益發怒氣勃發,卻也不言不語,只攔著不讓她見貝凝嫣。
何夫人正罵得起勁,就看見貝凝嫣自內庭里轉出來,原來早有人去通報了貝凝嫣,這親舅母求見不能,又在大廳里指桑罵槐地指責傅岩逍。貝凝嫣略想了想就決意要出來見上一見。
何夫人一見貝凝嫣出來,頓時便收了聲,正醞釀著情緒要在這向來性弱的表侄女哭訴貝家商號屢與何家過不去的惡行,貝凝嫣先開口道,「想來舅母是為了那流言而來,凝嫣只問一句,這三綱五常里說是君為臣綱,夫為妻綱,有道是君辱臣死,那麼夫辱妻又當如何?」
何夫人何時見過這正色沉著的貝凝嫣,一時反應不過來。貝凝嫣又道,「現下貝府里是岩逍主事,我不會過問,舅母還請回去吧,恕凝嫣不送了。」她似乎專門就是為了說這幾句話出來的,話已說完,也不再停留,示意安伯送客,就又進了內庭。
何夫人氣沖沖地被安伯讓人請了出來,既是如意算盤落了空,心氣自是不順,回到何府又是一頓大罵。說這姓傅的也不知如何能哄得貝凝嫣如此,竟然是事事都讓傅岩逍打理,自個不管不問的。又罵貝凝嫣薄情無義,自出了閣嫁了人,卻是一心向著自家夫君,任由這無賴欺負自家人。何金生只陰沉著臉,不發一言。
只是隔日,杭州城的老百姓又多了說嘴的閒事八卦。說是這何府的大公子何寶山,因不忿一直心儀的自家絕色表妹嫁與不名一文的傅岩逍,醋意之下散發謠言詆毀傅岩逍,現下被當家的何老爺知道了,親自押了送往衙門,要請刺史大人發落這不成器的兒子詆毀之罪,並當眾宣布說何寶山此舉失德,非是磊落君子所為,日後斷不讓他繼承家業。刺史大人嘉獎了何老爺的清明正直大義滅親之舉,又判了何寶山當眾仗責二十,罰銀二百兩。
傅岩逍回程遇仇岩
傅岩逍一行曉行夜宿,到達庭州(現在的新疆昌吉)時已是十月,經庭州進入高昌于闐,拜會其中的地方官和行商富戶,在當時的高昌于闐,這些絲綢瓷器可是不多得的貴重物品,當時唐朝國力強盛,這些小國也還是相當尊敬來自大唐的商人,再加上有了這些在當地算是矜貴異常的禮物作打點,很快就織好關係網,經營出人脈來。傅岩逍一行人費了一些周折,將帶來的一批貨物都清了出去,轉而從這些高昌于闐的達官貴人手上換來了不少上佳的玉石和皮毛。只是這一行人來自江南富饒之地,平日裡習慣了衣貴食精,在高昌于闐這些相對來說算是尚未開化的地方,著實是習慣不了。只略略停留了半個月,將貨物處理完又收購好玉石和皮毛後,便急急往回趕,計算著行程,趁著沒雪的日子裡多趕些路,等到深冬雪下得狠了,大雪封路估計走得便是慢了。這般精打細算日子,應該是恰是能夠趕得上回杭州過小年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