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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岩逍本能地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在看到劉若筠好奇探究的眼神,強大的慣性讓她知無不言,「就是,嗯,你很像以前的故交。」
劉若筠左右張望一下,沒人。「舊情人?」
傅岩逍一窒,沉默半晌。她這個時候的沉默,無異於是默認。劉若筠倒也知情識趣,「不方便說就算了。對了,這一陣你們要小心一些。」
「兩府已經被官府的人拘了。」傅岩逍不欲在這是不是舊情人的話題上打轉,順著話頭就接了下去。「你們驛幫果真好手段,劫官銀栽贓嫁禍,也能這麼快安排下來。」
劉若筠若有所思地看了傅岩逍一眼,有些許的複雜,尚帶了一絲憐憫。「這事,我們一早就著手安排了的,只是與你們聯手,是這一個月的事情罷了。」
「既然如此,何必再聯手?」傅岩逍終究是在商場上打滾數年的人,驛幫既然是早有打算要收拾兩府替霍逐陽報被謀性命之仇,根本就不需要貝家相助,為何還要拿這個當藉口?
「自然是想和江南貝家商號親近一些。」劉若筠不動聲色,「還有就是我私人的一些打算,有些私事上,我們需要合作的。」
「哦?我倒不覺得。」傅岩逍背著手,看著窗外,「生意上能合作的也差不多了,自有下面的人去做,我們有什麼還可以合作的?」
「有啊。你要貝凝嫣,我要霍逐陽。」劉大小姐說這話時倒是把為兩人當成是物品一般,一人要一樣,絲毫也不覺得有何不妥。
傅岩逍霍地轉身,沉聲道,「劉小姐,你如何看待霍逐陽是你的事情,凝嫣是我名門正娶的妻子,她不是用予交易的物品。」
嘖嘖,生氣了。劉若筠眼裡閃過一絲精光,看似八風吹不動的傅岩逍,也是有弱點的。果然一拿貝凝嫣作文章,人家就不樂意了。她也不生氣,繞著傅岩逍走了一圈,信誓旦旦,「你一定會合作的。」
傅岩逍心裡生起悶氣,懶得理她。這個人在某些方面實在是和林塵一樣可惡,永遠都以為自己是對的。
在這幾天裡,杭州城裡風雲突變,原先風光無比的兩府忽然之間就倒了,何家牽涉到劫官銀,貝鎮平先是誣告傅岩逍,牽出他近年來購置毒藥屢次謀害傅岩逍一事,又被指當年買兇殺人,連當年尋的殺手也被人綁了扔到府衙去,像是被嚇破膽一般,對所有罪狀供認不諱,指證當年僱主確為貝鎮平兄弟。這事得等到苦主霍逐陽現身杭州對質後才能宣判。但是,屢次下毒謀害傅岩逍之事,雖然查起來不易,但這麼多毒藥的來源與去處就夠他們受的。
兩府一散,就算尚未完全定罪,於貝府的威脅卻是消除了,貝凝嫣一行也從山莊回了正宅。在傅岩逍例行過堂指證之日,貝凝嫣留在府衙門外的馬車上等著她出來。
傅岩逍在門口階梯處,碰到了劉若筠,倒像是她特意候在此處等傅岩逍出來的。
「上次所提之事,考慮得如何?」
傅岩逍撇撇嘴,繞過她往自家馬車方向走,「劉大小姐,我認為當日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就在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劉若筠忽地湊近附在傅岩逍耳側,「霍逐陽正趕來杭州,蕭姐姐,你真的認為我們不需要合作?」
傅岩逍臉上一僵,蕭姐姐?她都已經快要忘記這身體的原來主人。雖然劉若謙霍逐陽到杭州後的這一年裡,常常會提及這個,但在她記憶中,完全沒有任何與蕭家小姐有關的事情,讓她怎麼能有這個自覺?也自信自己的身份絕對沒有人能夠聯想到這蕭家去。做人果然是不能太自信。
劉若筠滿意地看了一眼她僵硬的面容,「你以為,霍逐陽若是知道,嗯,知道這件事,他會做些什麼?」
傅岩逍臉色不善地盯著劉若筠,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你想怎樣?」
劉若筠狀似無奈地一攤手,「就是各取所需啊。」
「合作又如何,不合作又不如何?」傅岩逍的臉色絕對能夠稱之為猙獰,她最恨別人要脅,而且,她是和驛幫的人天生八字不合麼?前有劉若謙霍逐陽,後有劉若筠,都是千方百計要從她身上榨取自己所想要的。一個要蕭小姐,一個要貝凝嫣,一個要霍逐陽!她傅岩逍看起來就這麼好欺負?
「合作,皆大歡喜,你傅岩逍不會損失什麼。不合作的話……」劉若筠貼近過來,在外人看起來,就像是情人交頸訴衷情一般款款柔情,抬手順著傅岩逍的衣襟,威脅意味濃厚,一字一頓地輕聲在傅岩逍耳邊說,「蕭姐姐,我可不知道霍逐陽和我大哥會做出什麼事來。」
「好。我們合作。」既然是生意交易,傅岩逍打點起精神,露出慣常的生意笑容。劉若謙她不知道會生什麼事,但若是霍逐陽知道她是女兒身,怕就真的是麻煩不斷了,日後她和貝凝嫣勢必不能安生。
不遠處的馬車上,貝凝嫣緩緩放下窗上的帘子,垂下眼,咬著唇,指節緊捏,不會的,岩逍與這劉若筠,兩個人之間,應該也只是朋友而已。她的心意,自己難道還看不明白麼,不應該去起這個疑心的。只是,那一幕著實是刺眼,不願意再看下去。為什麼,心裡還是覺得悶。
劉若筠頓時覺得頭皮發麻,明明是帶著笑意,語氣竟比剛才咬牙切齒時還要來得陰森。看著傅岩逍一副謙謙君子般施施然正式行禮告別,想起方才這個人眼裡一閃而過的冷厲,她意識到,傅岩逍的能力,或許尚未發揮到極致,若真的逼到絕地,這個人會激發出什麼樣的能量,誰也摸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