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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是嗎?」張才人忽然大叫道,「官家是你說希望我能為你生下皇子,難道不是要讓我們的兒子成為太子嗎?」
「朕跟你說過,暘暘是大宋的太子,是大宋的儲君,任何人都不得傷害他!」
「為什麼?」張才人神色猙獰地叫道,「官家你根本不愛曹伊,為什麼這麼在意曹伊的兒子?」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官家,你明明是愛我的,我們的兒子才應該做太子,而不是曹伊的兒子。」
「朕跟你說過,太子是嫡子,又是長子。」宋仁宗那日說讓張才人為他生下皇子是為了讓她安心,並且他再三提醒過她暘暘是大宋的太子,他不允許任何傷害暘暘。「是朕錯了,朕不該寵你,讓你生出不該有的野心。」
張才人神情瘋狂地說道:「官家,在你心裡,是不是曹伊的兒子比我重要?」
「是,比你重要。」宋仁宗陰沉著臉說道,「在朕心中,太子比任何人都重要。」
「比曹伊還要重要嗎?」張才人眼中一片陰鷙,死死地盯著宋仁宗看,「太子比曹伊還要重要嗎?」
「太子比皇后重要。」宋仁宗語氣嚴肅,「在朕心裡,太子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為什麼?」張才人不甘心地吼道,「官家,你不是愛我的嗎,你不是說我在心裡最重要嗎?」
「在朕心裡,大宋的江山最為重要。」宋仁宗沒想到一向聰明的張才人居然會有如此天真愚蠢的想法,「太子是大宋的儲君,事關大宋的江山,在朕心裡太子尤為重要。不管是你,還是皇后,或者是其他人都沒有太子重要。」
張才人不能接受宋仁宗這個說法,身子劇烈地搖晃了下,接著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我以為我在官家心中是最重要的人,沒想到……」
宋仁宗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倒在地上張才人,「朕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該要什麼,不該要什麼,沒想到你……」說到這裡,宋仁宗胸口一陣絞痛。
「官家,你有沒有愛過我?」張才人執拗地盯著宋仁宗,「你以前對我的情誼都是虛情假意嗎?」
宋仁宗沒有說話,冷冷地看著張才人。
「官家,你有沒有愛過我?」張才人發了瘋似的向宋仁宗吼道,「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宋仁宗寧願自己沒有愛過。想到因為自己愛張才人,害得趙暘差點夭折,他心中十分後悔。
「官家,你有沒有愛過我?」張才人固執地問道,「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宋仁宗強忍著胸口的絞痛,面無表情地說道:「沒有。」
這句「沒有」猶如晴天霹靂,張才人不敢置信地瞪著宋仁宗:「你騙我,你是愛我的,對嗎?」
宋仁宗鐵青著一張臉,語氣冰冷地一點溫度都沒有:「沒有。」
張才人突然哈哈地大笑了起來,笑聲非常癲狂。
「原來是我自作多情……哈哈哈哈哈……」
看到張才人忽然發狂的樣子,宋仁宗眼裡沒有往日的半點寵愛和疼惜。他沒有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了鳴鸞閣。
走出鳴鸞閣,宋仁宗對身邊的張茂實說道:「貶張才人為庶人,等她生下皇子,打入西門宮。」西門宮是冷宮。
「是,官家。」
鳴鸞閣里傳來張才人瘋癲的大笑聲,聽得張茂實他們心裡發毛。
張茂實見宋仁宗的身子向前踉蹌,忙走上前扶住宋仁宗。
「官家,您沒事吧?」
宋仁宗對張茂實擺了擺手,「朕沒事。」
張茂實見宋仁宗的臉色很難看,心中有些擔憂,「官家,您真的沒事嗎?」
「沒事。」宋仁宗揮開張茂實的手,「去坤寧宮。」
「是。」
走了一會兒,宋仁宗突然問身邊的張茂實:「朕是不是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官家是指張才人嗎?」
「你們,還有大臣們都覺得朕不該太過寵愛她,可是朕卻覺得她溫柔,善解人意。」宋仁宗一臉自責地說道,「朕知道她性子張揚,但是人並不壞,可是如今看來是朕錯了,朕大錯特錯。」
「官家,您只是被張氏蒙蔽了。」張茂實想起宋仁宗剛剛下旨貶張才人為庶人,不應該再稱呼她為「才人」。
「朕見她愛朕,對朕一片真心,全心地依賴朕,所以朕才會疼愛她。」宋仁宗從來沒有想過他對張書琴的疼愛會變成一件惡事,還差點害死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她因為朕忌憚皇后,所以不喜歡皇后。朕知道她嫉妒皇后為朕生下太子,不喜太子,所以朕再三跟她強調太子是大宋的儲君,任何人都不能做出對太子不利的事情,不曾想她並沒有記住朕的話。」
張茂實想了想說:「官家,是張氏自己要圖謀不軌。」
「是朕讓她生出不該有的野心。」宋仁宗心中非常後悔自責,「如果不是空淨大師,暘暘怕是因為朕夭折……朕……」一想到兒子因為他要夭折,宋仁宗心中越發絞痛,一股血腥湧上喉嚨,「噗……」
「官家!」張茂實見宋仁宗忽然吐血,嚇得大驚失色,「快叫太醫。」
「朕沒事。」宋仁宗從懷裡拿出巾帕擦了擦嘴邊的血。
「官家,您都吐血了,怎麼可能沒事?」張茂實一臉焦急擔憂,「還是叫太醫給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