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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既心有不忿不願高抬貴手,母后便懲處我罷,饒了這奴婢!」
她以頭觸地。
見勢不妙,魏平奚麻溜爬起來朝皇后娘娘磕頭。
三個響頭磕完,她聲淚俱下:「好不容易進趟宮,來了還被欺負,是我得理不饒人麼?難道砸了人不該受到懲罰嗎?
「我說她砸了我,她就是砸了我,我何等身份,還會冤枉她?她砸我的妾不就是砸我?這有區別嗎?」
「母后,兒臣願一力承擔!要打要殺,請表妹儘管沖我來!」
魏平奚抬起頭,淚眼朦朧:「她要我衝著她來,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嘛,她是公主,我什麼也不是,我打了她就是冒犯皇嗣,我是傻嗎?」
皇后雖是看熱鬧,到底心疼她額頭有傷:「你欲如何?」
四小姐一抹眼淚,誠懇道:「惡奴欺主,不該殺嗎?」
「你敢!」季青杳怒聲而起。
她人跪在這了還護不住一個婢子的性命,傳出去她的臉還要不要?
「來人!」
「母后?母后不要……」
「拖出去,杖斃。」
「是,娘娘。」
季青杳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出來!
「公主?公主!」
沉穩許久的顏袖終是站起身:「速去請御醫。」
令不可改,皎月宮那婢子饒是有公主殿下護著也沒活過今日。
皇后娘娘在宮裡陪吐血昏迷的女兒,折花殿,送走宋女醫,郁枝抱著四小姐哭。
「哭什麼?」
「你的傷……」
本就鼓起一個包,還不管不顧地在娘娘面前磕頭,郁枝心痛如絞,恨不能以身替之。
「這點疼不算事。」
前世死前的疼才是刻骨銘心難以承受的煎熬。
魏平奚摟著她嘆道:「你以為公主的臉是好打的?她為何寧願把事情攬過去都不願娘娘發落她的人,這就是臉面的問題。
「人活一張臉,我頂著包尚且能出門,她這半月估計沒臉踏出皎月宮一步了。」
「知道不好做,何必賭那一口氣呢?」魏夫人沉著臉進門。
「母親。」
「你坐著,別動。娘來看看你。」
顏晴氣她又捨不得罵她:「你倒是威風,整個後宮都在傳你一來把公主的威風都壓下去了,娘娘為你打殺了她的人,小心公主以後找你麻煩。」
「那也是以後的事了。」魏平奚漫不經心:「姨母何等人物,生出來的女兒竟不堪大用,我這是幫她調.教一二,省得跑出去丟人現眼。」
魏夫人面色不改,不緊不慢捻著佛珠:「你就狂罷。」
「那是,我相信姨母是幫理不幫親的人。道理站在我這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去他娘的!
「虧了她是公主,她若不是公主,誰稀罕和她玩花招?我一隻手就能摁死她。」
「不可滿嘴粗俗。」魏夫人小心察看她額頭的傷。
「這不是說著有氣勢嘛。」魏平奚懨懨地躺回床榻:「母親,我想要枝枝陪我睡會。」
女兒受了傷,做娘的難免遷怒。
顏晴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美人,忍著不悅點點頭:「好,你們歇著。」
「枝枝,快上來。」她一拍床榻。
郁枝解了外衣躺到她身邊。
魏平奚輕聲一嘆,不乏得意:「你說那公主,氣量是不是太窄了,竟能氣得吐血?」
「你以後不要這樣了。」
「哪樣?」
郁枝和她面對面對視,眼眶噙淚:「別再拿自己的安危當籌碼,我被砸一下,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為何要忍?縱她是公主,你還是我的妾呢!
「我的女人,能在床上忍,在桌子上忍,跪著忍趴著忍躺著忍,那也只配我欺負。
「其他人算什麼東西?他們想欺負你,就得問問我答不答應。
「我答應,除非是我腦子不好使,我不答應,天王老子來了咱們都不能退。
「大不了一死。我這輩子活著就不想再忍,誰想讓我忍,那就去他娘的!」
郁枝感動了沒多久被她一句粗話壞了氣氛,破涕而笑:「你不要這麼說話……」
「這麼說話怎麼了?乍聽也挺有趣的對不對?」
當著娘娘的面她聲淚俱下也不全是裝的,磕那幾下的確疼,傷上加傷。
她輕輕皺眉,郁枝忙著為她撫平:「還是很疼嗎?要不要再請太醫看看?」
「太醫住在我這,這傷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好的。」
郁枝眸子漫上一層水霧:「你說你,可真傻,逞意氣之爭。」
「意氣時不爭,那才是傻。」
「你得罪姣容公主,借著娘娘的手打殺了她的人,就不怕娘娘為難?」
魏平奚挑眉:「你道我姨母是怎樣的人?」
郁枝沉心思索,很快懂了她的意思。
「先撩者賤,那婢子為討好公主跑來得罪你,這是她的取死之道。」
她摟著郁枝,和她竊竊私語:「你說,這皎月公主莫不是帝後撿來的?這宮裡我就她一個『仇人』,小時候我倆就不對付,見面就掐。」
背地裡編排皇嗣血統此乃大罪,好在兩人貓在被窩旁人想聽也想不著。
郁枝想了想,小聲道:「我也覺得,帝後俱是聰明人,容貌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