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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撥弦,音波如潮。
孤辰子雙目赤紅:「吵死了!」
一聲吶喊,周身氣機暴漲,想來先前藏拙,此時才被激出全部的實力。
她先時用六分力與白行衣、風流刀、十二位八袋長老相鬥,此時戰力飈至十成,與她相鬥的十五人各自拿出看家本事。
世間頂層大高手的對決,已非其他人可插手,甚而離近了,罡風能在人臉上刮下一塊血肉。
王駕退避三舍。
魏平奚被楊若搬到安全之地,短短半刻鐘,氣息攀升之快,堪比吃了十全大補丹。
孤辰子外衫破碎,喉嚨嘔出一口血。
她神情癲狂:「好,好,我就先取她性命!」
「不好!」藥辰子驚呼而起。
風流刀倒在地上,白行衣身受重傷,十二位八袋長老臉色慘白,琴魔猛地撥動琴弦——
殺瘋了的孤辰子衣襟染血,信手往虛空一拍:「滾!」
有聲無形的音波被她一掌拍碎,橫琴斷了一根弦,發出嗡的一聲。
「給我死!」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手輕飄飄推開沉心修煉的某人。
孤辰子的攻勢停了下來。
只因御前大太監擋在她面前。
世間之大,能擋住孤辰子憤怒一擊的幾乎都在這。
她看著這位斯文白淨的閹人,驀然驚醒:「劍、人!」
是閹人沒錯,也是高手排行榜上排名第二的劍重霄。
也稱「劍人」。
此刻楊若正是以身為劍擋下孤辰子的悍然一擊。
趁她病,要她命!
楊若抬起手。
他的身是他的劍,他的指也是他的劍。
二十年不出手,出手則為最強一擊。
恰是此時,仍有一戰之力的琴魔以琴音助力,楊若一指,指氣亦是劍氣,斬斷孤辰子一臂!
這正是季縈為懸陰老祖準備的第三關。
「好一個劍人!」
說完這話孤辰子立在原地不再動彈。
風雨如晦。
「她死了嗎?」季縈問道。
楊若面色凝重:「回陛下,她……」
「不老功?!退——」
藥辰子喉嚨喊破音。
生死關頭,懸陰老祖以無上武學天資修成不老功最後一重,頃刻間吸食十二位八袋長老血氣!
魏平奚霍然睜眼,入『問青天』第八層!
長劍出鞘!
阻止孤辰子施行邪法。
八袋長老血氣損耗,頹唐倒地。
幸得無性命之憂,不幸的是十二人功力被孤辰子吸去半數!
「你終於醒了。」孤辰子斷去一臂,氣色卻無礙,紅光滿面。
「累了嗎?」魏平奚問。
對面長發飛舞的女道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看了眼不再流血的左臂:「有點。」
交手的俱是高手榜上的名人,戰足半個時辰,竟只是「有點累」,季縈瞳孔微縮。
友人盡負傷,魏平奚請他們來是為拖延時間,拖垮孤辰子,並未想著讓他們喪命於此。
她朝琴魔、風流刀、北域聖女、八袋長老、楊若,一一行禮。
楊若雖為天下第二劍重霄,但認季縈為主,不敢當她一禮,側身避開。
「奚奚。」季縈出聲喊人。
魏平奚喉嚨微動,那聲「父皇」在心尖滾了滾,她狠心轉身:「懸陰老祖,我來會會你。」
孤辰子屈指一彈,彈去指尖水珠:「好啊,四小姐想怎麼死?」
……
帳幔外風雨雷電輪番上場,郁枝不安地抱著玉雕兔,兔子神情不可一世,肖似某人。
顏袖從半刻鐘前閉目凝神,心裡的擔憂滿溢。
……
「神醫,何為不老功?」
「不老功乃是一門舉世罕見的邪功,以活人血氣為食,達到不老不死的境界。」
季縈一驚,繼而斥道:「世間豈有人不老不死?」
若真有,那就不能稱之為人了。
而是怪物。
「當年家師也是這樣說。」
藥辰子低聲道:「孤辰子天賦之高,幾百年難得一見,想要制住她除非家師重新活過來,要不然,就只能寄希望四小姐勘破大慈悲。」
武學一道源遠流長,季縈不再言語,心提到嗓子眼。
……
「你學的是什麼內功心法?進益如此之快?這根本不可能!」
魏平奚劍走偏鋒割去她一縷長發:「怎麼不可能?我之所學,乃慈悲降魔法,天下第一速成法門。」
「慈悲?」孤辰子猛然驚醒:「念慈悲!這是他的法?」
「確是他的法。」
「你說謊!既有速成法,他為何不教我?」
「因為你太壞了。」
「他不是最厭惡速成武學嗎?他不是常說那不是正道嗎?」
孤辰子似是無法接受念慈悲有此神功竟傳給外人,念頭翻轉,鬼知道她都想了一些什麼,出手一招比一招狠辣。
「把你所學的都使出來!本座倒要看看,是他厲害,還是我厲害!」
殺氣幾乎凝為實質。
魏平奚臉色漸白,猛提一口氣,氣勢迭起。
二人鬥法戰至酣處竟連楊若、琴魔這般絕頂高手都無法參與進來。
天昏地暗,季縈望著風雨中那道快要看不清的身影,拳頭攥緊,指縫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