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頁
「回太后,帶來了。」
正說著一行人押著一女子走進福壽宮。
郁枝臉色蒼白,手心直冒冷汗。
「跪下!」
一人踹在她腿彎。
郁枝吃痛栽倒,嬌軀輕顫,漂亮的柳葉眼盛滿驚惶。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皇祖母,就是她!」
季青杳抱著太后哭哭啼啼。
燕太后一手撫在她手背:「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你。」
「抬起頭來!」身邊兇巴巴的嬤嬤吼了一聲,郁枝身子瑟縮,四肢發涼,緩緩揚起臉。
看清她的相貌,太后笑意深沉:「是你得罪了哀家的孫女?」
「我沒得罪她。」
「放肆!在太后面前還敢稱『我』?」
郁枝心肝都要被這位嬤嬤的大嗓子震碎,顫聲道:「妾、妾身沒有得罪公主殿下……」
「你說沒得罪就沒得罪?」季青杳橫眉冷指:「若本公主一定要說你得罪我了呢?瞧你這長相,天生狐媚子,礙著本公主眼了還敢說沒得罪?給我掌嘴!」
「且慢。」
「皇祖母?您是要幫她?」她一臉不可置信。
太后笑著搖搖頭:「你這性子,急了點,哀家還有話要說。」
她們祖孫二人談笑風生決定著旁人的死活,郁枝無助地跪在那,心一寸寸漫上冷意。
「近前來,再讓哀家看看。」
郁枝不敢不動。
再三察看她這張臉,燕太后目色划過一抹瞭然,姣容公主好奇道:「皇祖母,您在看什麼?」
「看膽大包天的故人。」
「故人?」
太后不理她,問郁枝:「柳子承是你什麼人?你娘人在何處?」
陌生的恐懼擠滿郁枝的心,她前幾天才知道柳子承是何人,今日就被帶到太后面前,她不敢說出阿娘的下落,唯恐會害死她的阿娘。
「不說?」
燕繪斂笑:「你以為不說哀家猜不出來?哀家猜不出來難道還看不出來?你這張臉就是明證。」
柳子承昔年將她得罪地狠狠地,柳家名門大族,前前後後死了那麼多人,到最後漏了一條。
如今這魚兒主動游到她眼前,怎有放過之理?
「世無荊河柳,獨少七分媚。來人,給哀家打爛她的臉!」
……
「小姐!小姐!您不能去!」
「讓開!」
翡翠被她一掌推開,跪地乞求:「小姐,那是太后寢宮,那是太后啊!」
是當今陛下都輕易不敢得罪的存在。
陛下與太后爭權多年,母子關係惡劣,小姐不管不顧擅闖福壽宮,到時候太后追究下來,陛下可肯為一外甥再次與太后撕破臉?
「小姐!您不能去!姨娘沒準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魏平奚一腳踹開她:「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瑪瑙和金石早在太后來折花殿抓人時就跑去尋皇后娘娘,怎知皇后一個時辰前出宮!
想想也是,太后要對姨娘動手,可不得趕在娘娘不在宮中的日子?
翡翠心裡一涼,也知姨娘這一去沒準真就回不來。
「正因如此奴婢才要攔著小姐,沒娘娘做靠山,您做了又能怎樣?」
「我去把她帶回來!」
魏平奚腳步不停地往福壽宮趕。
……
御書房,當今陛下瞧著魚缸里的魚,隨手撒了一小撮魚食:「她去了?」
「去了,殺氣騰騰的。」
「這孩子,你說她隨了誰?怎麼就不知道忍忍?」
大太監楊若討好笑道:「忍一時可以,但人沒了真就沒了,再忍,又有何用?」
季縈歪頭看他。
楊若伏低做小,不敢直視天顏。
「你說的對。人沒了就真的沒了,再忍又有何用呢?所以朕殺了自己的三皇兄。」
天家秘聞,楊若不敢聽,匍匐在地上。
「母后被鴆殺之日,朕躲在床底發誓此生必殺盡燕氏母子。
「如今朕活著,燕氏活著,可她有希望繼承大位的兒子死了。
「朕的女兒,生下來被她搶走養在膝下,她搶了朕的女兒,殺了朕的忠臣,到頭來還想打殺別人的妾,你說,這合理嗎?」
「不合理……」
「朕也覺得不合理。」
他長長一嘆,秀眉上挑:「不合理當然要打了,隨她們鬧,讓人看著點,別真傷了。」
「是。」
「皇后呢?」
提到皇后他面容柔和昳麗,大太監放下心來:「娘娘在宮外與友敘舊呢。」
「保護好她。」
「是,陛下。」
……
「魏平奚求見太后!」
「魏平奚求見太后!!」
「四小姐,您走罷,太后不會見你的。」
太監抄著手勸她:「福壽宮的門退回多少年,沒太后允許連陛下都不能進呢。」
「魏平奚求見太后——」
喊破喉嚨沒人應,她氣極反笑:「太后這是要裝聾了。」
太監被她大逆不道的話嚇得腿軟:「這、這,你不想要命了!」
「滾開!」
魏平奚一手推開他。
「你要闖太后寢宮?!」
福壽宮的侍衛齊齊擁上前來。
「我只是要帶走我的人。」她深吸一口氣:「御賜免死金牌在手,我看誰敢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