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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便衣警察在抓捕犯人,沿途撞到了不少行人,不停高喊著,「讓開!讓開!」
前面跑著的男子夜色里看不清面目,跌跌撞撞,顯然已是強弩之末,體力不支。
對於櫥窗外發生的一切,蕭敘白唇角微勾起了勢在必得的笑意,早就布下的局今天也該是收網的時候了,只是在看見那個人的身影時,臉色一沉,隨即放下咖啡快步走出了西餐廳。
顧南風一把拉住了宋知夏,「前邊好像在抓人,我們就不要過去了吧」
宋知夏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又喝了點酒自然天不怕地不怕,「怕什麼,咱們過去看看!」
b市的街頭這樣的事幾乎天天都在上演,無非就是一些毛頭小賊。
在又撞了幾個行人後,小賊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被人一擁而上按倒在了柏油馬路上,簡直是大快人心,圍觀人群發出一陣歡呼。
宋知夏也拉著她擠了進去,在看清那個人的臉時,身子微微晃了晃,臉色慘白。
明昊不甘地抬頭正對上她吃驚的目光,隨即也看見了她身邊的顧南風,眼底一閃而過的陰狠讓人不寒而慄。
顧南風不禁退後了一步,與此同時明昊掙脫了幾個人的桎梏,一躍而起,掌心裡亮出了一抹寒光,劃破了夜色。
第四十九章 逝世
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顧南風回過神來卻好似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看見她白色襯衣上迅速蔓延出的血跡,身子微微一晃,眼底湧起了淚花。
「蕭敘白!蕭敘白!」
明昊手裡的彈簧刀被人踢飛,危急關頭蕭敘白從後面攬住了她的肩頭,將人扳了過來,順便給了他一腳迴旋踢,只是自己也被鋒利的刀刃扎了個結結實實。
幾個便衣看情況不對一擁而上將人摁倒在了地上,戴上了手銬,明昊再掙扎也是徒勞無功了,警笛越響越近,停在了她們身旁,幾個便衣押著他上了警車。
「你怎麼樣?你沒事吧?!」顧南風從包里翻出了紙巾,捂在了她的胳膊上迅速被血濡濕,就連自己的掌心都沾滿了黏膩的鮮血。
劇痛讓蕭敘白站都站不穩,額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卻還是冷聲道:「死不了……打120」
顧南風回過神來急忙去翻自己的手機,因為害怕渾身都在抖,手機沒拿穩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整個人也微微一晃,淚水奪眶而出。
宋知夏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她們良久,微闔了一下眸子,掩去了眼底情緒莫名。
「你先扶她坐一下,120來的太慢了,我們攔車去醫院」
顧南風點點頭,扶著她在花壇邊坐下,手依然緊緊捂在了她的傷處,自己身上也是血跡斑斑,哭著罵她,「蕭敘白你是不是傻,關你什麼事,幹嘛要為我擋刀……」
「閉嘴!」蕭敘白冷冷喝住了她,又是一陣劇烈的喘息,疼痛讓她眼前漸漸模糊起來,「那一刀扎在你身上還能活麼」
因為這一句話,久未被撥動的心弦好似被人輕輕拂過,發出錚地一聲脆響,顧南風的心底又酸又澀,只是一味掉淚說不出一句話來。
到了醫院的時候蕭敘白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眼看著醫生護士將她推進了手術室,顧南風才跌坐在了座椅上,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懷抱發了一會兒呆,才曲起膝蓋環抱住了自己。
有低聲的啜泣夾雜著囈語從唇齒間溢出,「會沒事的,會沒事,沒事的……」
何曾見過她如此脆弱的模樣,宋知夏也在她身旁坐下,將手放上了她的肩頭,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世事往往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感情更是如此,她們的感情在不經意之間,原來已經醞釀的比生命還綿長醇厚。
——回憶的分割線——
「蕭敘白!蕭敘白!」睡夢之中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幕,鮮血染紅了她的白衣,顧南風皺緊了眉頭,情不自禁地囈語出口。
猛然驚醒的時候出了一身冷汗,不停喘著粗氣,顧南風回過神來,打量了一下周遭,還是熟悉的辦公室,午休時間只有她一個人,空調嗡嗡嗡地轉還是帶不走盛夏的燥意。
烈日烘烤著大地,窗外梧桐樹上的蟬鳴都顯得有些懨懨的,顧南風喘息未定,心臟砰砰直跳,一絲絲不安的預感竄上了心間,她眉心籠罩上了一層憂色。
下午放學鈴聲準時響起的時候,顧南風鬆了一口氣,放下書輕聲宣布,「下課」
同學們陸續從座位上起身,小如卻猛地拿起了手機衝出了教室,臉上隱有淚痕。
顧南風心底一沉,將教案放下也追了出去,「怎麼了?」
「剛剛醫院打電話來,說是……說是爸爸……」
極度的驚慌失措下小如已經淚流滿面,整個人都在發抖,顧南風心裡一緊,拉著她往校門口衝去,「別急,我們打車過去一定能趕上的」
一路上連遭遇幾個紅燈,仿佛已經註定了結局,顧南風的心止不住往下沉,整個人如墜冰窟,微微發起抖來。
「師傅,麻煩開快一點,拜託了」小姑娘帶著哭腔的哀求也讓司機動了惻隱之心,大概也是這種事見多了吧,這座城市每天都有人在生離死別。
一腳踩下了油門,迅速超了前邊的車,「小妹妹別急,我儘快」
「師傅,麻煩開快一點,我爺爺要不行了……」
顧南風突然掉下淚來,已經結痂的傷口又被活生生的撕開,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