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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子的確適合她,露出光潔小腿,白皙纖長。
像什麼呢,像那種挺高級的鷺。
舒星這樣說,郁溪就抿抿嘴沒說話了。
她只是在想,還是因為吃得苦頭不夠多,才有任性的資格。
像她們小時候在山上撿松果乾活,一天在灌木叢里鑽來鑽去不知多少次,就算再喜歡穿裙子,也把牛仔褲當救星一樣鬼哭狼嚎穿上。
好在舒星也不是那種特矯情的女孩,一到山上看這麼多沒見過的植物,眼睛都亮了:「來祝鎮真是沒來錯!」
她興奮的把畫板架好,郁溪就在旁邊找了棵樹靠著。
感謝江依提醒,讓她現在有題可刷,不至於太無聊。
郁溪很久沒上山了,這會兒覺得比起鎮裡,還是山上舒服,涼風習習,鶯飛草長。
她看看周圍,有那種她們小時候經常含在嘴裡的草,長得跟狗尾巴草有點像,不過杆是中空,一吸能有微微泛甜的汁液流出來。
郁溪咬著草,咬到完全沒甜味了也沒想起來吐,她刷題總是很專注。
不知過了多久。
「餵。」
郁溪抬頭,看舒星笑盈盈望著她。
「你在吃什麼?」
郁溪:「草。」
「我知道是草。」舒星笑著問:「什麼草?」
郁溪:「不知道。」
她們從小就管這叫「草」,也沒人深究過學名叫什麼。
舒星又問:「什麼味兒?好吃麼?」
「甜的。」郁溪說:「你應該吃不慣。」
「甜的我怎麼吃不慣?」舒星來了興趣:「我能嘗嘗麼?」
郁溪就在身邊采了根,走過去遞給她,又走回樹下坐著。
舒星對著草杆吸了一口:「有點澀,有點苦。」
郁溪不意外:「就說你吃不慣了。」
她把頭低下去,舒星又問:「你在寫什麼?」
「奧數題。」
「奧數題?」舒星問:「高考不是考完了麼?」
「嗯。」郁溪說:「我想考的專業,數學更好一點比較好。」
「你想考什麼大學啊?」
「邶航。」
「一聽還以為你想當空姐,不過空姐不需要數學好吧?」
「不當空姐。」郁溪說:「想造飛機。」
舒星很真摯的說:「哇厲害。」
郁溪笑笑低頭,又沒話了。
傍晚時分,郁溪帶舒星下山。
雖然郁溪幫舒星背著畫板,舒星依然比上山時喘得更厲害:「原來下山更累。」
老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就是這麼個道理。
植被茂密的地方路就更滑,像舒星這種沒走慣山路的很難掌握平衡,「啊」一聲差點滑倒。
郁溪說:「我扶你吧。」
舒星又露出那種笑:「可以嗎?」
郁溪:「嗯。」
兩隻年輕的手牽到了一起。
郁溪從小性格就挺獨的,沒有過什麼要好的女生朋友,別的女生牽手上廁所這樣的場景,在郁溪這根本不存在,直到不久前她第一次碰到江依的手,才第一次有了感覺——
女人的手可真軟。
這會兒她牽著舒星的手扶她下山,卻滿腦子都是江依的手。
舒星的手也很軟,不過是年輕的帶彈韌的那種軟,不像江依,江依渾身似柳枝,手也軟得跟柳葉一樣沒骨頭,握在手裡都不敢用力,怕碰碎了。
舒星感到郁溪握她手的力度輕了輕:「在想什麼?」
郁溪沉默搖頭:「沒想什麼。」
等兩人下山的時候,夕陽已經半落山了,刺眼的光芒消失,變得暖金一片。
郁溪背著畫板往撞球廳走的時候,沒想到外面站了一個人。
絲絲縷縷的頭髮,被暖色的夕陽染金,輪廓也被勾勒的曖昧而溫柔,一手架著胯骨抽菸,另一手搭在腰上,隨意一站就美得像幅。
郁溪一步躥上去。
江依抽著煙被她嚇了一跳,眯眼看了看她背的畫板:「小孩兒,慌什麼呢?」
郁溪:「……渴了。」
江依笑了聲,轉身進撞球廳倒了杯水,用的是現在專屬郁溪的向日葵杯子。
往郁溪面前一遞:「給。」
直到這時,舒星才走過來:「依姐你在抽菸啊?」
「嗯。」江依笑著問她:「喝水麼?」
「不喝。」舒星說:「熱死了我馬上回去洗澡了,回去再喝。」
江依問:「今天畫得怎麼樣?」
說到畫舒星的眼睛就亮了:「挺不錯的!依姐我就是特地過來給你看我的畫,郁溪帶我去的山上真有很多沒見過的植物,我都畫下來了。」
她從郁溪身上接過畫板,在撞球廳門口就要興奮的打開。
「你這孩子。」江依笑:「晚上我下班回去你讓我看不就得了?還特意跑一趟。」
「我急著讓你現在就看吶!」舒星把寫生從畫板里拿出來晃著:「你不是最懂畫麼?」
這時,一直安靜站在一邊看她們熱鬧的郁溪,插了句嘴:「江依為什麼最懂畫?」
原本熱鬧的場面,一瞬安靜了。
舒星很惶惑的看著江依。
倒是江依,抽了口煙,很舒展的笑著:「小孩兒,看不起姐姐是不是?」
「姐姐在那麼多撞球廳當過球兒姐,有那麼多厲害的客戶,見多識廣的,怎麼就不能懂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