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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溪站在原地不動,江依伸手在郁溪肩上輕輕一點,指腹燙著她的肩胛骨。
「去吧。」
郁溪不得不向撞球廳里走去。
江依撐著傘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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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溪本來想就這樣睡了算了,想著江依又怕江依罵她,還是接了熱水擦乾身體,躺在床上她在想,為什麼剛才她沒問江依呢——
「舒星是你女朋友嗎?」
「還是……只是睡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開口問,明明那因沉默而漫長尷尬的一路,有很多機會可以問。
大概像鴕鳥。
把頭埋進沙子裡,就可以對身邊的威脅視而不見。
可笑又可憐。
第二天陽光灑進氣窗的時候,郁溪起床,她習慣早點把撞球廳里里外外打掃一遍,再拿著英語書到門口背會兒單詞。
沒想到一拉開卷閘門,就看到熟悉的一張臉。
江依站在門口,穿一條藍底白點的吊帶裙,像雨後初晴的天邊一朵雲,她像是正要敲門,卻被郁溪猛一下抬起門嚇了一跳。
她怔怔看著郁溪的臉。
可也就那麼一瞬,她的臉又變得懶洋洋了:「早啊,我來押你去診所。」
她像是不喜歡早起,慵懶的打個哈欠,一撩頭髮一如往常的風情。
如果忽略她身邊的舒星的話,這本來是挺美的一幕。
舒星看上去倒是比江依精神很多,化著淡妝,笑盈盈跟郁溪打招呼:「早啊。」
郁溪瞥她一眼沒說話。
江依把手裡的豆漿油條遞給郁溪:「邊吃邊走。」
又把另一份遞給舒星:「你們倆小孩兒一起吃。」
郁溪問:「你不吃?」
江依懶洋洋笑著:「都說了姐姐沒吃早飯的習慣,姐姐年紀大了新陳代謝慢,怕胖。」
舒星說;「其實我早上也沒吃油條的習慣。」
江依問:「那你習慣吃什麼?粥行麼?明天給你買粥?」
舒星問:「這兒早上有粥賣嗎?」
「你到底當祝鎮什麼地方?」江依笑了:「外星麼?」
舒星說:「粥可以的,我本來以為這份油條你給你自己買的呢。」
江依說:「那要不油條給郁溪吧,她愛吃。」
舒星問郁溪:「你愛吃油條?」
郁溪點頭。
油條在祝鎮是一種奢侈的味道,比饅頭好吃。
舒星就笑了:「那我也嘗嘗吧。」
江依帶著她倆往診所走,一個人踩著高跟鞋走在前面,郁溪跟在她身後咬著油條,舒星跟在她身邊。
一邊小口小口咬著油條,一邊瞟她。
郁溪心想你看我幹什麼,吃個油條還要示範麼。
她被看得有點毛,把最後一大口油條一下塞進嘴裡。
正好這時舒星問:「有女朋友麼?」
江依往這邊看了一眼,郁溪一陣猛咳差點沒被油條嗆死:「咳咳咳沒有。」
舒星又笑著問:「那交過女朋友麼?」
郁溪看著江依的背影:「也沒有。」
舒星笑得更開心了點:「哦。」
三人走到診所,醫生給郁溪拆繃帶檢查傷口,江依和舒星站在郁溪兩側,跟左右兩護法似的。
醫生說:「傷口還行,沒什麼問題。」
醫生一邊換藥,郁溪就一邊拿眼睛瞟江依。
她總覺得江依看著一直看著她和舒星,笑盈盈的。
然後江依說:「小孩兒,趁你換藥時我給你介紹一新活兒。」
她笑著點點舒星:「舒星和我一樣,從北方過來的,不過人家和我不一樣,是大學生呢,在美院上大二。」
舒星自己接過話頭說:「暑假我們有寫生任務,是山間不常見的植物,我知道依姐在祝鎮,這兒山多植物也多,就來找依姐了。」
郁溪問:「你們怎麼認識的?」
舒星看了江依一眼。
江依說:「她是我一客戶的表妹。」
舒星點點頭:「嗯,對。」
「總之舒星要去山間寫生,就需要一個嚮導。」江依笑著說:「小孩兒你不是正合適?」
郁溪說:「我不合適。」
江依:「為什麼?」
郁溪:「我在撞球廳有工作了。」
江依就笑了,她沖郁溪眨眨眼:「舒星家很有錢的,當她的小嚮導,可比在撞球廳賺得多多了。」
她報出一個數字,醫生給郁溪換藥的手都抖了兩抖,郁溪估計要不是他年老體弱,他都要脫口而出「我行我上」。
郁溪瞥著江依:「你怎麼不去?」
江依像是很不習慣早起,這會兒都還沒完全醒眠,懶洋洋打著哈欠:「姐姐年紀大了,只想在撞球廳吹電扇打球,賺不了這爬高上低的辛苦錢。」
她勸郁溪:「你不是要攢學費麼?剛好你還要在祝鎮待兩周,舒星也要在祝鎮待兩周,時間正合適。」
郁溪沉默一下:「好吧我去。」
江依報出的確實是一個讓人沒法拒絕的數字。
她確實需要攢錢。
舒星挺高興的樣子:「那從今天下午開始?」
郁溪:「行。」
她看江依從口袋裡摸了根煙出來,走到診所外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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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溪換好藥走出診所的時候,看到江依一個人站在外面抽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