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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能讓她徜徉在數字的海洋里,暫時忘掉關於江依的一切。
這時她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郁溪最近在找工作,所以一看到是陌生號碼,覺得是自己投出的簡歷有了回復,站起來走到走廊。
她接起來:「喂,你好。」
那邊聽到她的聲音先笑了起來,然後一個久違的聲音響起:「郁溪,好久不見。」
郁溪聽出來了:「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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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星約郁溪見面,說有東西交給她。
郁溪問:「什麼東西?」
舒星笑著:「秘密。」
明明知道不可能,郁溪卻總忍不住想,舒星要交給她的東西,會不會跟江依有關。
江依當年,會不會多少對她有個交代?
郁溪收起雙肩包,去了舒星約她見面的咖啡館。
一走進去,滿室咖啡香,舒星坐在角落沖她招手:「郁溪,這裡。」
郁溪走過去坐下。
舒星笑著說:「你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一樣的單馬尾,一樣的白T恤不過罩了件外套,一樣黑白分明清洌洌的眸子。
舒星說:「我還以為你來了邶城會變得不一樣。」
郁溪搖頭:「不會,我還是我。」
舒星問:「喝什麼?這家的手沖挺不錯的。」
郁溪搖頭:「不喝了。」
她喝不了咖啡,大概從小沒有喝咖啡的習慣,喝了咖啡總是心跳得厲害。雖然有人說茶葉里咖*啡/因比咖啡更多,但她喝茶就沒事。
舒星也沒勉強:「好吧。」讓服務生給她來了杯白水。
郁溪默默喝了一口。
舒星盯著郁溪剛剛喝過的地方,透明的杯口好像印著郁溪淺淺的唇紋,一滴水掛在杯壁緩緩淌下。
郁溪問:「你……有什麼東西要給我?」
那樣小心翼翼又帶點期待的語氣,讓舒星心裡一震。
一年多以前,她扣下了江依給郁溪的字條,那時她的心裡就有種預感,覺得郁溪對江依的感覺,並不會隨著時間而淡去。
心裡油然而生的一股嫉妒成了她扣下紙條的原因——憑什麼這麼真摯的感情,歸屬了江依那樣的人?
明明她和葉行舟那邊的關係那麼亂。
在舒星從小生活的世界裡,錢、豪車、奢侈品,什麼東西都唾手可得,唯獨那種赤誠的喜歡,她沒聽過也沒見過。
她相敬如賓的父母之間沒有,她表面恩愛的表哥表嫂之間沒有,她認識的任何人里都沒有。
所以當打聽到郁溪已經回國以後,她立刻聯繫了郁溪。
這會兒郁溪在她面前,拘謹的坐著,用拼命掩飾期待的小心翼翼的語氣,問她要給自己什麼,像在追尋著江依留下的任何一點痕跡。
郁溪是多倔多傲的一個人啊。
舒星表面笑著,曾在桌下的腳,一下一下輕踢著包了軟皮的沙髮腳。
其實江依給郁溪的字條,就在她的錢包里。現在沒什麼人用錢包了,舒星不知該把江依留下的字條放哪裡,也許郁溪的感情太赤誠,直接燒了扔了,她總覺得會遭天譴似的,就一直放在不用的錢包里。
這會兒如果她想,她是可以把字條拿出來交給郁溪的。
可是,她不想。
郁溪對江依一點沒變質的感情,再次延宕起她對郁溪的征服欲。
「先別急。」舒星問郁溪:「最近有部電影叫《撞擊》特火,你看了麼?」
郁溪機械的點頭。
舒星:「那你……」
郁溪:「嗯,我知道了。」
舒星笑了下:「對不起啊,當時沒能告訴你。因為冉姐當時去祝鎮體驗角色,是簽了保密協議的,還有葉總,也千叮嚀萬囑咐我什麼都不能說。」
郁溪問:「你和葉行舟認識?」
舒星:「你知道她?」
郁溪:「聽說過。」
舒星:「我表哥是她律所的客戶,我們兩家很早就認識了,算世交。」
郁溪面無表情的「哦」了一聲。
不要再問了,她在心裡對自己說。
可不知是因為她天生有自毀傾向,還是人類都喜歡往傷口撒鹽,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平靜的說:「葉行舟對江冉歌好麼?」
好像哪怕再說一次「江依」的名字,都會顯得自己越發卑微可笑。
「挺好的,畢竟她們相伴都快十年了嘛。」舒星點頭:「冉姐在祝鎮體驗角色的時候,葉總還去看過她,而且後來冉姐回邶城,也是葉總去接的。其實葉總特忙你知道麼?估計這世界上除了冉姐,再沒人能讓她這麼萬里迢迢。」
郁溪再次:「哦。」
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呢。
再沒什麼其他的問題要問了吧。
舒星看著她的臉色:「後來……冉姐走了以後……你想過她麼?」
郁溪:「沒有。」
為什麼要想。
想個屁。
這個狠狠騙了她的女人。
讓她所有的想念,所有的尋找,所有在工地上流過的汗,都變成了一個荒唐的笑話。
舒星笑笑:「那你……想起過我麼?」
郁溪看著舒星。
潔白的裙子,光潔的皮膚,柔軟的頭髮,閃閃發亮的指尖,無一不是經過精心護理的。
她身上毫無logo卻材質上佳的白裙子,一直到郁溪來了邶城,才知道那裙子有多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