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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方應看也確實需要一個幫手,一個能幫他再奪得一件東西的幫手。
米蒼穹將他視為自己大展拳腳的寄託,方應看卻時常覺得這位在當今聖上面前很有一番體面的太監,再怎麼看好他也不能改變對方並非是自己人的事實。
這個自己人當然不是說與方巨俠有什麼關係,而是他方應看親自招攬。
京城裡的局面也讓他縱然心中依然存著幾分警醒,卻不得不承認現在確實是用人之際。
他應付完了來給他演一場戲看的蘇夢枕,回到會客廳中的時候,發現米有橋已經離開了,剩下坐在茶桌邊上看起來在發呆的少女,撥弄著茶盞,很有些百無聊賴的感覺。
她沒抬頭已經知道方應看回來了,突然開口說道,「他讓我轉告你,京城裡的天恐怕要變了。」
這話本不應該由時年來跟方應看說。
縱然她看起來依然像是那種甚至不知道自己這話中代表著什麼重要消息的迷茫,方應看也有那麼一個瞬間,懷疑她可能已經想起了什麼,這才有種微妙的深沉。
好在他很快發覺,她依然是因為失憶而變得沒心沒肺的樣子,米有橋提前離開,僅僅是因為確實有讓他都不得不儘快返回宮中的大事發生了。
這個消息也壓下了金風細雨樓樓主跑去找神通侯要人,兩方大有可能有針鋒相對之意的風聞,成為了京城中武林人士的談資。
曾經與諸葛神侯爭奪太傅位置的九幽神君居然死了。
這個消息本應該由黃金麟和文張等人帶回京城,可他們兩人已經死在了時年的手裡,好在他們派出去將九幽神君的棺材板碎片作為證據,將此事往京城中送的信使,在一番兜兜轉轉的繞路之後,終於還是安全抵達了京城。
卻不知道其實只是小雷門的人已經收到了消息,不必再玩什麼貓捉耗子的遊戲了而已。
誰能殺得了九幽神君這種就算打不過,也能靠著遁術逃命的傢伙!
——這是京城中絕大多數有幸得知這個消息的人此時的想法。
蔡京都要氣瘋了。
九幽神君之死意味著他手裡又少了一張能用來遏制諸葛神侯的底牌。
他死了便也罷了,為何還要留下一條是他派人動手的消息。
本就因為小舅子的關係和九幽神君走得更近的傅宗書,沒少用古怪的目光打量,卻總算還有點腦子,沒問出他手底下到底是誰有這本事擊殺九幽神君來。
蔡京左等右等,都沒能等來能給他個解釋的黃金麟和文張的歸來,反而得到的是這兩人喪命在了劫匪手中的消息。
蔡京:……
這理由到底是哪個傢伙編出來的,莫非當真覺得他如此好騙不成?
偏偏這兩人喪命的現場看起來當真是個完美無缺的山賊作亂的場面,除了死者的身份。
「元十三限的機會到了。」米有橋下一次來到神通侯府的時候,對著方應看認真地分析道。
他也並沒有避諱時年的存在。
因為在他這一次來之前,來自宮廷中的御醫已經將時年的情況診斷過了。
她確實是失憶了,還不是一般的失憶。
被時年偽造出的中過毒蠱的痕跡,果然被御醫給看了出來。
只是她連雪山冰蠶都能「吞」掉,更何況是所謂的寒氣至烈,侵蝕了記憶的寒毒。
方應看越發覺得自己是吃了一顆定心丸,所以此刻他和米有橋討論京城中的風雲之變的時候,也讓時年在一邊聽了。
「當年四大名捕將身邊的黨羽幾乎被剪除的凌驚怖拿下,由那位臥底的蕭劍僧將凌驚怖的罪名送上聖上的案頭之時,元十三限估計就以為自己的機會要來了。
誰知道無論是蔡京還是認了他當師父的傅宗書,實際上都並沒有那麼重視他,取代凌驚怖掌握軍方勢力的是包括九幽神君的徒弟在內的兩人的嫡系。」
米有橋摸了摸自己雪白的眉毛,「如今九幽神君身亡,暗中有個敵人在窺伺,蔡太師和傅相總算也坐不住了,被迫提前啟用元十三限,可惜元十三限正式踏上這京城的舞台,也意味著自在門的內鬥又被擺上了台面,這不是個好用的棋子,甚至可能引起反噬。」
說到暗中的敵人的時候,米有橋不動聲色地看了時年一眼。
若非方應看說他得到的消息,這姑娘是被天/衣居士的徒弟從毀諾城中帶出來的,並無擊殺九幽神君的機會,他幾乎要以為,九幽神君是喪命在她手裡了。
「小侯爺,這是你的幸運。」他轉回目光落到面前的青年的臉上。
方應看微微抬了抬唇角。
「不過有一個人你倒是要注意注意。」米有橋緊跟著開口道,「元十三限進京的時候帶來的六合青龍中排行第四的那位,在凌驚怖給的下馬威中喪命,由一個在京城裡賣畫的書生取代了他的位置。按照這序齒規矩,他應該叫白畫四才對,但元十三限被他說服,同意他用了另一個名字。」
「他叫白愁飛,這人跟元十三限其他徒弟比起來,簡直不像是一個師門裡的。元十三限暫時得到啟用,這個白愁飛不會錯過這個往上爬的機會。」
時年這才想起來,她就說她回到京城裡這陣子好像忘記了什麼。
原來是忘記了當年聽了她的建議去拜師元十三限的白愁飛!